李鯨的眼神有一絲猶豫,周燃快速道:“沒事,反正我們不順路。”
李鯨聽了周燃的直白,微微笑了笑:“那再見。”
“再見。”
周燃轉身朝著陝西店鋪走過去買了份肉夾饃,給莫守聰多加了些料。
當莫守聰拿到肉夾饃時,莫守聰看著裡麵厚厚的肉沫,忍不住驚詫道:“現在店家都這麼實在了?”
“加錢當然實在,我來開車。”周燃就要去開莫守聰的車門。
“我吃個肉夾饃你都等不了了?”莫守聰一邊說一邊從主駕駛爬到副駕駛上去了。
“等不了,說好半天就半天,多的耽誤不起。”周燃發動車輛,莫守聰慵懶地吃著肉夾饃。
打開窗戶,一路上吹進來的風帶著少許的熱度,莫守聰穿著白色T恤,手臂上的肌肉很緊實。
找了一圈,莫守聰吃完沒發現車上抽紙的存在。
周燃盯著遠處的黃燈閃爍,緩緩停下後,周燃從包裡掏出紙巾遞了過去。
莫守聰的方向盤包了一層皮套,周燃握了一會方向盤手心就出汗了,周燃也拿出一張紙擦了擦手心。
莫守聰一眼就瞥到了周燃手腕一處的傷疤,是舊傷,但是看上去傷口有些深,而是傷口的走勢很奇怪。
“你手怎麼了?”莫守聰感覺一個加料的肉夾饃已經把他的胃部都填滿了。
“想聽嗎?”周燃露出熟悉的笑容。
莫守聰感覺頃刻間自己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搖了搖頭,但是好奇心隱隱作祟。
開到下一個路口紅燈麵前時,莫守聰妥協道:“你說。”
周燃看了一眼後視鏡,語氣裡帶著笑意:“算…自殺未遂?”
“你…”莫守聰目瞪口呆。
“好好說。”莫守聰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
“行。”周燃踩下油門,車輛快速啟動朝著高架橋開去。
遠處的高架橋像天橋,往高處延伸,四麵八方架落的高架橋在夜晚中,像一條條火蛇扭曲甩著身體。
周燃的車速快了些,風急速鑽進車裡,周燃的短發在風中肆意晃動著,散亂的頭發遮住了一部分周燃的臉頰,莫守聰看著周燃一隻手握著方向盤。
“有一年過年,應朝南給我打了個電話。他那邊的環境很嘈雜,有點像KTV那種地方,周圍還有人在唱歌叫喊,聽到他聲音我本來就直接要掛了,結果他來了句,‘周燃,你想不想知道張費埋在哪裡?我找人打探到了,那對母女把他埋的地方,要不要我告訴你,怎麼找到你爸?’”
“你問了嗎?”莫守聰表情嚴肅。
周燃搖頭,她另一隻手輕輕把吹亂的頭發往耳後捋了過去。
“然後呢?”莫守聰心裡很著急。
“我說人都死了,去看不看不那麼重要,應朝南聽了笑了起來,他語氣帶著輕視,說他對我感到很佩服,想不到我看上去柔弱的樣子下麵這麼冷血…”
“他囉裡囉嗦那麼多乾什麼?”莫守聰吐槽道。
“他需要時間,來攻破我心理。”
“什麼?”
“他像告狀一樣,用詞很模糊,對我說,張費是個練家子,所以他的擒拿術一般人都抵擋不了,他自己練過一段時間,也被張費那種力道所震懾,他告訴我,因為在酒店,張費在他麵前露了一手,所以他把張費的反擊的套路進行了一個模擬,如果正確抵擋,可是隻能逃脫,不能破解…”
“這麼厲害?”莫守聰腦海中浮現法醫當時拍下來的張費的屍體照片,閉上眼睛的張費除了全身沒有多餘的贅肉,看上去與一般中年男人無異。
“他說,多虧了我,把門鎖了…”周燃一字一句,好像重新展現當時的場麵。
“他媽的亂說,你彆想那麼多。”莫守聰咬牙切齒起來。
“忽然他問我,大年夜的現在是不是在做飯了?你手上是不是拿著刀?”周燃詭異地笑了一下,“然後他在那邊帶著同情的語氣說,‘周燃,你一定很傷心,內心也很愧疚,酒店裡如果你不選擇呼救,你爸或許能阻止一個殺人犯,而你不鎖門,可能讓一個人成為不了殺人犯,其實他膽子小的很,上有老下有小。”
“你都聽進去了?”莫守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喚醒周燃深陷回憶,可是周燃開車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聽進去了,我當時的確拿著刀,在切菜…”周燃與前麵的車輛一直保持著安全的車距,此時高架橋上有些堵車。
“所以你就傷害自己了?”莫守聰簡直無法理解。
“對,當然我就拿著刀,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對著手腕切了下去,冰冷的金屬貼著肌膚割開的那一瞬間,血冒出來,刺痛感一下子就席卷了全身,我立刻就鬆開了刀柄,那一刻我清醒過來,拿著毛巾快速壓著傷口。”
“那你…”莫守聰無法想象。
“我第一時間衝出家門,快速叫了個車,趕去醫院。”
“他們都不知道?”
“不知道,以為我要去樓下買東西,我走的很匆忙,外套都沒穿,到了醫院後,醫生看著我的傷口立刻給我進行消毒縫製。”
“醫生有什麼嗎?”
“問了,我說自殺未遂。”前麵的車打著轉向燈,但是一直不轉過去,周燃打燈迅速轉了過去。
莫守聰說不出話來,他對周燃的行為已經不能用常人的理解去判斷了,他默默盯著周燃的那處傷口,暗暗佩服周燃的瘋勁。
“然後呢?他還有沒有來找你?”莫守聰眼睛有些放空,內心倍感煎熬。
“沒有,可是我發現他已經把我牢牢釘死了,我發現他把我了解得很透徹,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那一刻我有些害怕,後來我去找了心理醫生谘詢。”
“那好點嗎?”
“我去找心理醫生不是為了治療心理問題,而是想借用專業的手段,把我內心裡一切可以捕捉的情緒走向,一一打破。”
“什麼意思?”莫守聰有些緊張起來。
“我要毀了以前那個自己,重塑一個新的自己,應朝南就再也無法了解我了。”周燃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