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好然坐在陸清對麵,他看上去溫順乖巧,隻是有些發呆。
陸清確保對方的意識清醒,再一次開口詢問道:“陳好然,我是陸清,現在有幾個問題需要詢問你。”
“好。”陳好然微微點頭。
“你認識劉嬌嗎?”
陳好然搖頭,“不,不認識。”
“陳星你認識嗎?”
陳好然看向陸清,點點頭。
“我們把這幾年鄭秋秋的開藥處方單和你拿給周燃的藥物進行過對比,其中有一些藥物,不在鄭秋秋的處方單上,可是你卻拿給了周燃,為什麼?”
陳好然輕鬆道:“可能我搞錯了。”
陸清的語氣微微加重一些,“搞錯?藥物這種東西,包裝治療的效果都不一樣,你是專業藥師,會搞錯?”
“是。”
陸清迅速看了一眼身邊的記錄員,他鎮定著繼續:“陳好然,與此同時,劉嬌在另一個房間接受詢問,你們認不認識這件事,總會有個答案。”
“我能看一眼她照片嗎?”陳好然詢問。
陸清把照片拿過去,陳好然仔細辨認了一會,點頭道:“她幫過我,但是我不知道她叫什麼。”
“幫你什麼?”陸清追問。
“帶我從那裡出來,幫我找工作。”
“那你現在的工作是她幫你找的?”
陳好然點頭。
“這麼幫你的一個人,你連她名字都不知道?”陸清像在聽笑話。
“陸警官,她不願意說,隻想幫忙,不害我,我為什麼要追問。”陳好然的語氣裡異常冷靜。
陸清聽了點點頭,隨即又要開口,但是門被敲了敲,陸清快速站起來出去了。
但很快,陸清又轉身回來,坐下後,他的神情明顯有些無奈,並對陳好然的語氣少了一份壓迫,“劉嬌都招了,她說威逼你拿錯藥給周燃,現在請你配合調查,把具體情況好好說一說。”
陳好然呆呆地看著陸清,片刻後好像才意識到陸清說的不是在炸他,“什麼意思?”
陸清抬頭看了一眼陳好然,發現他表情有些奇怪,跟著道:“什麼什麼意思?”
“劉嬌招什麼了?”陳好然好奇道。
“我隻能說關於你這個藥物這件事,她召了,現在你配合我們,把具體情況說一下,她是怎麼威逼你的,我們要記錄在案。”
“她沒有威逼我。”陳好然坦誠道。
陸清疑惑地看著陳好然,“那是誰威逼你?還是你自己做的?”
“不是她。”陳好然說完就沉默了。
見陳好然不再開口,陸清有些挫敗走了出去,嚴愛國看了他一眼就詢問道:“他不指認是嗎?”
陸清搖頭,看著嚴愛國道:“這小孩有些奇怪。”
“他背景生活人際關係都很簡單,可偏偏在給周燃藥這件事上,好像異常篤定。”嚴愛國微微眯眼,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劉嬌也很奇怪,為什麼忽然來認罪了?”陸清問道。
“她就是來背鍋的,一問三不知。”嚴愛國總結道。
“她為什麼要來背鍋?”陸清抱臂站在一處,長廊儘頭擺放著幾盆花草,此時它們枝葉繁茂。
“人嘛,七情六欲,總是會因為這些,讓自己活得不痛快。”嚴愛國依靠著牆壁抽著煙。
煙霧繚繞中,陸清在轉瞬即逝的煙塵中忽然開口道:“你說,劉嬌和鄒宇的關係怎麼樣?”
“怎麼?”嚴愛國的語氣裡有了一份驚喜。
“我隻是覺得如果把周燃比作圓中心的點,以周燃畫圓,那麼劉嬌,鄒宇,陳好然他們應該都是周圍圓圈邊緣上的人物,既然以周燃為圓心,那麼他們各自會不會其實也是熟悉的…”
嚴愛國嗤笑一聲,迅速把手中的煙蒂踩滅了,他點點頭道:“有進步。”
陸清在檔案室裡,看著這些紙質上泛黃帶著長年潮濕氣味的紙張,電子的錄入是近五年左右,其餘的需要依靠紙張的記載。
冰冷的房間裡,陸清仔細地一排排往下查詢著。
終於,陸清看到了關於陳好然的收養手續,收養人是陳衛。
關於陳衛的相關信息,陸清快速給張圖打了個電話,查詢下來後,陸清內心被一種巨大的自豪感所充滿,收養手續上的照片陳衛還很年輕,可是他的眉眼五官讓陸清覺得很是熟悉,張圖反饋回來的信息,陳衛因為故意傷人坐過牢。
十分湊巧的是,陳衛和已經判刑的馬勇關係很緊密。
回到辦公室,陸清把他腦子中聯係到的一切資料在桌麵上整齊擺放著,陳好然好像一個局外人一樣,把周燃故意殺人這件事,好像捅出來一個洞口,陸清自覺應該從陳好然身上下手。
陳好然的住宿在診所附近的一條小巷裡,偏僻的小路,四周冷冷清清,陸清看著各種招待所的牌子,走到一個深處,在矮矮的平樓裡,陸清順著生鏽的扶手,爬到頂樓。
敲了敲木門,陸清詢問道:“陳好然,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