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淵隻是微笑著,他知道嶽鑫會答應的。
此刻顧君淵以為所謂的懷孕生子隻是心理上的一道坎,他並不認為嶽鑫會害他,所以對於身體上的安全還是能夠確定的。
“好,可以。”
“明天我會讓陳卓來跟你簽約。”顧君淵不信什麼口頭承諾,白紙黑字才能讓他放心。
賀澄默默收起自己吃驚的下巴,他還玻璃心地擔心他承受不住懷孕的打擊,沒想到不過這麼短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琢磨怎麼賺錢了。
難怪錢都讓他賺了呢。
“先去抽血,進行一下血檢和尿檢,檢查一下雄性激素和雌激素的分泌情況。最近流感高峰期,病患太多分身乏術,隻能你自己和你的小保鏢一起去排隊了。雖然有損你霸總的形象,但是見諒咯。”嶽鑫有些幸災樂禍的語氣道。
賀澄跟在兩人身後。
嶽鑫半途被一個小護士叫走,賀澄便陪著顧總去抽血。
顧君淵麵色不太好看,他非常懷疑嶽鑫是故意的。
“我去給你拿單子,你坐在這裡等一下。”賀澄見他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兒,就知道他連基本的掛號流程都不知道。
顧君淵確實不知道,他一直都有家庭醫生,若不是做全身體檢,也不會到嶽鑫家醫院來。
但就算是去醫院,平時他也是前呼後擁或者嶽鑫親自帶著檢查的。
哪需要去排隊掛號抽血,隻要坐在診室等。
“......”顧君淵沒回答,便見賀澄一瘸一拐地去排隊。
賀澄半路又折了回來,從兜裡翻出一個一次性的醫用口罩,打開塑料包裝,給冷麵總裁戴上口罩,手指碰了碰他微涼的耳廓。
他看著被遮住大半張臉,隻剩下濕轆轆雙眸的顧君淵,覺得順眼多了,笑著道:“剛剛聽醫生說有流感的時候,我從桌上拿了個口罩,你好好戴著。”
顧君淵蹙眉:“......”
他什麼時候拿的,他完全沒注意到。
顧君淵見大廳各色各樣的人忙忙碌碌,賀澄的背影很快在人群中湮滅,明明穿著價值不菲的定製西裝,卻也顯得平凡庸碌。
顧君淵旁邊緩慢坐下一個人,他莫名地脊背一僵,餘光警惕地瞥,他從來都是拒人千裡之外,保持安全距離的。
他機械地轉頭看向旁邊的人。
是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她臉上布滿了溝壑的皺紋,穿著紅色發灰的外套,眼神渾濁帶著一絲淳樸,腳邊放著一個灰綠色的麻袋,露出幾顆紅薯。
“哎?那個什麼,你好啊。”她強調有些口音,臉上掛著尷尬又拘謹的笑容,撐起的笑容露出零丁的幾顆牙齒。
顧君淵抿唇,偏頭輕輕點頭。
“麻煩你哈,我想問一下,你知道李祥紅在哪個病房嗎?”老奶奶手上還拄著拐杖,更形象一點說打磨過的樹枝更好。
顧君淵根本連她的問題都清不清楚,他精通英語、法語、意大利語,但是Z國這麼多方言,他真的聽不懂。
“什麼?”他冷靜反問,同時耳根默默燒起來,皺眉更加專注地聽。
老奶奶重複一遍,說得更慢,更大聲。
還是沒聽懂。
顧君淵隻能再問一遍,他都拿出手機,打算打開翻譯軟件了。
同時老奶奶似乎也極有耐心,臉上笑容和藹又慈祥,語氣吳儂軟語的溫柔。
賀澄拿著手機,看見正在艱難交流兩個人,顧君淵身上那股冷淡矜傲的氣質頓消,多了一絲煙火味兒。
他走過去,扶了扶顧君淵的肩膀,笑眯眯地看著老奶奶:“奶,你要乾什麼呀?”
顧君淵默默扣緊手機的手指一頓,鬆懈了下來,不再說話了。
“你知道李祥紅在哪嗎?他前兩天住院了,我來看看那個臭老頭。”老奶奶有些灰蒙蒙的眼睛流露出幾分擔憂。
“李祥紅啊?”賀澄學著她的語調,耐心地問:“老爺子是生了什麼病啊?”
“他啊,上次上山的時候摔了腿。”
“哦,那應該在三樓,來,奶,你跟著我們一起上去。然後到了三樓就去找穿著白色衣服和白帽子衣服的護士去問好啦。”賀澄指了指正在忙著的護士,伸手主動扶住了老人的手腕,把人攙扶起來,同時一把提起那灰撲撲的麻袋。
“顧......寶貝兒,你拿一下奶奶的拐杖。”他想喊顧總來著,但是想到拿拐杖的行為不夠顧總,就換了稱呼,也是故意的,覺得顧君淵現在不會揍他。
顧君淵皺著眉撿起拐杖,死死盯著賀澄和老人相談甚歡的後腦勺,想把這根拐杖扔到他腦袋上。
砸死他得了。
看見就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