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中間被圍著的人,正是子衿,他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布袋,周安和記得,前幾日他帶來的包子,就是用這個布袋抱著的。
周圍的人對他指指點點,那晚的那幫小孩也在其中。
“這小子不愧是那賤婢生的孩子,跟他娘一樣,是個小毛賊。”
“閉嘴!”子衿氣憤地喊道:“我不過是拿了幾個糕點,況且是剩下的,你們也不要了,憑什麼說我是偷!”
“就算沒人要,也不可能是你的。”其中一個小孩站出來指著他嘲諷道:“要不是皇上慈悲,讓你住進宮裡,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活著嗎,早就凍死在外麵了。”
“就是,當初皇上就不該認回他,一個鄉野村婦,也不知道怎麼勾引的皇上,還生了個喜歡偷雞摸狗的小子。”
“這家夥以前也總是喜歡去禦膳房偷東西,前兩天還順手摸了兩個包子來著。”之前和周安和一起端菜的一個小廝也趁機告狀道。
子衿眼眶通紅,緊緊咬著嘴唇,他也沒想到平時根本不會有人在意的事,今天卻被一群人抓到圍著數落自己。
他抱緊懷裡的布袋,埋頭向外衝去,卻被領頭的那人揪了回來。
“還想跑?”
那人正是和雁棲衫一同來到宮裡赴宴的雁棲崖,本是飯後閒來無事在院中散散步,結果路過宴廳就看到這小家夥在裡麵渾水摸魚,還把東西裝進自己的口袋。
雁棲崖在自家苛刻下人習慣了,上來就把人逮住拽了出去,卻得知對方是大周皇帝的小兒子,一時有些膽怯,但看到周圍人的態度,便又大膽了起來,直接將人拽了過來。
“原來你們大周就是這樣教導皇子的。”
雁棲崖嗤笑:“連皇室都有這種風氣?幾個糕點都要偷拿,你們宮裡給皇子的就是這種待遇嗎,是連飯都吃不起?”
“自然不是,皇上對每個孩子都一視同仁的,隻是沒想到他還是這樣本性難移,真是負了皇上的一片苦心。”
其中幾個大臣連忙指著子衿數落著,頻頻搖頭,看起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實則隻是怕被對方看了大周的笑話。
才沒有……
那個人才沒有給過自己任何東西,子衿想著,他隻是把我帶進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更不要說吃的了……
“而且這家夥還和妖怪在一起!”一個小孩從自家大人身後探出頭來,喊了一句便又連忙縮了回去。但是一想到父親還在,便又趾高氣昂的抬起頭來,卻被自家父親打了一下。
“哎呦!”
“環兒,說什麼呢,哪來的妖怪。”
那大臣斥道。
“是真的,爹,前幾天我看到了,他和一個會噴火的妖怪在一起……”
“對對…我們也看到了”其他孩子也附和道。
“這群孩子…瞎說什麼胡話。”
一旁的雁棲崖倒是來了點興趣:“嶽丞相,讓孩子繼續說嘛,這皇宮裡有妖怪?”
“才不是妖怪!”
子衿怒視著那個小孩,嚇的他連忙又躲回丞相父親身後。
“那個,我有句話想說…”
周安和從假山上麵跳下來,步態從容的當著眾人的麵走了過來。此時此刻,他不站出來也不行了。
雁棲崖看著突然出現的周安和,略有一絲疑惑,上下打量了一番,遲疑道:“太監?”
“是的。”
周安和咽了一下口水,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平靜的說道。
雁棲崖頓時愣住了,過了一會兒卻突然笑出了聲:“哈哈哈。”
他瞥了一眼周安和:“你們大周真的有意思,皇子偷雞摸狗,太監也敢來打岔臣使。”
“說吧,你這太監突然來□□們的話想做什麼,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周安和倒是不慌不忙,此時要是亂了陣腳,那對方就能抓住把柄了。
周安和側身指了指還被雁棲崖揪著領子的子衿,依舊平靜的說道:“這是我的朋友,請放開他。”
“你的…朋友?”
雁棲崖瞧了一眼子衿,又看了看周安和,笑道:“還是第一次聽說,皇子還會和太監交朋友。”
“雁二公子都能和淩王做朋友,我又為何不可?”周安和嘲諷道。
“你敢說我二哥!”
雁棲崖怒道,他二哥可是他最敬佩的人,豈是你一個太監能比的。
“雁三公子息怒啊,我想表達的隻是,人與人之間的真實情誼是不需要身份的隔閡,哪怕對方隻是一個不知名的遊俠呢。”
這裡周安和說的確實是雁棲衫,當初他就是以一個來彆國遊曆的練武人士和淩子閣接觸的,誰能想到他是北樂國派來的間諜呢。
“你知道你說這些…會有什麼下場嗎?”雁棲崖咬牙切齒道。
“會死嗎?”周安和一臉無所謂,直接當著他的麵掏了掏鼻孔,順便把小零食當著他的麵彈了出去:“你覺得我怕會死?”
“你…”
雁棲崖看著麵前那個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太監,一時啞口無言。一旁的人也是第一次見到周安和這麼囂張的下人。
倒是那個躲在大人身後的小孩顫抖的指著他說道:“他就是那個妖怪,就是他……”
“什麼妖怪不妖怪的,區區一個太監。”
雁棲崖放下子衿,擼起袖子就要打上去,卻被周安和輕鬆的躲過去,開玩笑,周安和想,自己當年可是打遍了街裡鄉村小混混的存在,這雁棲崖,書裡的戰鬥力就是個渣渣。
周安和看著對方憋手蹩腳的拳法,心道:書裡的描寫還是含蓄了,這何止是渣啊……
一看就是多年被人侍奉從沒鍛煉過的富貴公子,怕是連桶礦泉水都搬不上五樓。
“雁小公子,咱們講講道理,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抓我的朋友,況且彆忘了…他可是皇子。”
周安和略帶同情的看了一眼子衿,
之前他沒想到,子衿也是那個昏庸皇帝的兒子,子衿,淩子衿,書中有關於他的描寫,很少。
隻知道他被皇帝接回來就散養在宮裡,出不去,更沒有基本的生活用品,隻能靠偷,其實也不算偷,再怎麼說都是是皇子,這皇宮裡哪樣不是屬於他的,更不要說子衿未來真的當上了皇上,雖然是被黑化的攝政王推上去的傀儡皇帝。
“無論怎樣,這可是大周的皇子,留有大周皇室的血脈,雁小公子…”周安和靠近他耳邊輕生說道:“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