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應該足夠了。”

風旭把需要的東西打包好，背在身上，幾人在門口老者幽怨的眼神中離開天章閣。

………

淩王府，雖然不在皇宮，但卻比皇宮更氣派，風旭將二人帶到淩王分配的寢殿。

“這是是給小皇子的，離府門較近，平時外出更便捷，周公子的，在小皇子隔壁，方便公子可以隨時關照小皇子的情況。”

隨後風旭又儘職儘責的給二人講解了一下淩王府上的規定，放下東西便走了。

“今天多謝風侍衛了。”周安和看著幫他們忙活了一路的人，感謝道：“順便給你兄長帶個平安，祝他早日康複。”

“……謝謝”

風旭聽到周安和的話心裡有些內疚，隨後便快步離開了。

此時屋裡隻剩下周安和和子衿二人。

“今天感覺你出皇宮很沉默啊，平時都咋咋呼呼的。”周安和道，平時子衿確實話很多來著。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

子衿攥著衣角，忽然抬起頭問道：“你為什麼答應做我的伴讀？”

“咱們其實也沒有那麼熟，我和你，也不過是說過幾句話而已。”

周安和倒是沒想過他會問這個問題，說實話，周安和其實也沒想過太多。

畢竟自己人生地不熟，這小孩可以說是自己第一個聊的來的朋友，自然意義不同，況且先有一個住處，能多了解一份這個世界，再做其他的決定也不差。

不過這些周安和並不打算告訴小孩，隻是搓了搓他的頭，笑眯眯地說道：“我當然是來吃免費午餐的了。”

周安和一屁股坐在柔軟的大床上，心裡感歎，不愧是攝政王，偏殿的床也這麼舒服：“你這個王爺哥哥這麼有錢，身為大妖怪，自然要沾沾便宜了。”

“……”

子衿看著對方一臉欠揍的表情，似乎覺得今日為他那麼感動的自己簡直蠢透了……

“就知道你沒什麼好話。”

子衿嘟囔道，轉過身默默拆開風旭給他的包裹，數著裡麵的東西。

周安和癱在大床上，一隻手撐著頭：“話說，你是唯一一個見過我真實相貌的人，你不怕嗎？”

周安和其實特彆想知道這個問題，一個才七歲小孩，正常小孩看到他不是應該嚇哭嗎？

“其實一開始很怕，怕的一晚上沒睡著覺…”

子衿擼著毛筆上的毛毛說道：“但是比你可怕的東西多了，況且你又沒有傷害我。”

“而且，”子衿回憶了一下：“你長的很好看，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總之很好看。”

“那是當然！”周安和不要臉地點頭道。

“那你說，是現在的我好看，還是那個樣子的我好看？”

“大妖怪的樣子最好看。”

“………”

切，自己明明也很帥的好不好……

“當然，你現在也很好看。”

子衿連忙又補了一句，一碗水端平。

周安和卻癱在床上，心道：罷了，和個小孩子糾結這種問題乾嘛，真幼稚啊自己。以後要在這小孩眼裡樹立一個成熟，正直向上的形象才對。

一旁的子盯著周安和看了好久，突然開口道：

“我覺得我不應該叫你大妖怪，”子衿考慮了一下：“明明更像神仙才對。”

子衿以前經常聽母親講神仙的故事，他們都是人善心美還有法術能變化的存在，周安和也是這樣，所以應該是神仙才對。

周安和一邊聽著小孩的念道一邊換了個姿勢躺下，盯著天花板道：“其實你說的不錯。”

周安和看著房梁，裝出一副曆經滄桑的感覺講述道：“其實本座以前確實是神仙……”

“………”

子衿嘴角抽了抽，自己也就是這麼一說罷了。那成想會是真的。

不過他還是豎起耳朵認真聽著，難不成他還真是神仙了？

“至少幾千年前是……隻不過在我們那個世界，叫做天使～”

周安和翻個身從床上蹦起來，隨即開始給子衿講述自己打造好的人設，還順便從店鋪裡掏出幾本自己珍藏的西幻係列畫冊，翻出幾個和自己的描述差不多的圖。

子衿見罷連忙跑過去，好奇地看著周安和手中那些栩栩如生的畫，伸手指著其中一張圖問道：

“這是你嗎？”

周安和低頭看向他指的位置，正是一個看不清容貌的六翼天使，拿著權杖沐浴在聖光下。

“對！就是他，是不是很漂亮。”

子衿端起書又仔細看了看，有些不太相信：“這真的是你嗎…可是和你一點也不像。”

“咳咳…哪裡不像了，隻是那時候我還很瘦…”周安和漫不經心的說道。

子衿又埋頭盯著圖片數了數，然後又看了一眼周安和，堅定地說道：“他是白色的，而且有六個翅膀，可你是黑色的，隻有兩個翅膀。”

想騙他不可能，他可是見過的，無論是氣質還是顏色都對不上，這家夥又是在騙小孩。

聽著對方的質疑，周安和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輕輕撫摸著上麵的畫，似是懷念地說道：“之前確實是這樣的，信仰上帝的天使，都是聖潔無暇，慈悲又憐憫眾生。”

“可是……”

似乎看到周安和情緒有些低落，子衿也不由得收了聲。

“可是你看到的“我”和我描述的這些完全不一樣。

你想說的是這個吧。”

周安和替他講了出來，隨後又翻了一頁，後麵的這張墮天使的插圖，倒和他那個卡牌身份的相貌有幾分神似，銀發紅眸，自甘陷落於地獄。

“這才是我。”

周安和把書重新遞給子衿，意味深長道：“神也會墮落，不過神對善惡的界限很清晰——非白即黑。

也因此，才有了我。”

周安和起身拿起桌上的杯子，向其中倒滿清水，然後拿出一瓶墨水，往裡麵滴了一滴，原本清澈的水緩緩被墨汁浸染，周安和又晃了晃，直到它徹底變成黑色。

“看到了吧，就是這樣。”周安和把水杯遞給子衿：“越是純潔無暇的東西，越是容易被黑色浸染，而且一旦改變，就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子衿看著手中的墨水，漆黑中映照著自己的影子，他認真的記下了周安和的那番話，似乎是在講述他自己的過去，又似乎另有所指。

其實周安和想的也不多，隻是想借此提點一下這孩子，他這般天真懵懂，如今境遇改變，周安和也不知道他的未來會如何，日後若是走了大反派的路線，那自己豈不是要白忙活了。

“我明白了。”

子衿把杯子裡的墨水倒掉，拿衣服擦了擦：“可是，你的另外四個翅膀呢。”

“斷掉了。”周安和漫不經心道。

聽著這回答，子衿愣了一下，看了看圖上那個隻有一對黑翼，白發血眸的人，又翻回去看了看那個白色的六翼天使，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怎麼了。”周安和問道。

“沒什麼，就是感覺，你應該會是前麵那個才對。”

看著子衿指的那個天使，周安和笑道：“你剛剛不是還覺得這不可能是我嗎？至少現在不可能了。”

“我隻是覺得前麵那個或許更適合你，因為你很善良。”子衿認真的說道。

“哪有什麼善良，我不都說了我就是來吃免費午飯的。不要用善良來侮辱我！”

“可你當時明明可以不出來的幫我的。”

似乎想到什麼，子衿連忙跑去一旁的桌子上拿來自己的小布袋，從裡麵掏出兩個鬆餅，正是他在宴廳裡拿的，以前母親還在的時候，經常會給他做糕點，後來他翻遍了皇宮，隻要這種和記憶中的味道最接近。

“你嘗嘗，這個很甜的。”子衿把其中大塊的那個遞給周安和。

“謝啦。”

周安和接過糕點，看起來硬邦邦的，估計是放久了的緣故，但他沒有駁小孩的麵子，直接咬了下去。

嘗了一口，感覺並不是怎麼甜，但是這卻讓周安和覺得，自己做的決定似乎並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