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和欣慰道，這孩子總算是長誌向了。
“二位的普洱。”
談話間，小二將他們點的茶送了上來，沏好後放到他們麵前。
“多謝。”
周安和向對方點頭示意。
“請慢用。”
小二為他們沏好後便離開，沒有再打擾。
周安和不緊不慢地轉了轉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靠，怎麼這麼苦！
周安和忍住想吐出來的衝動，這味道，簡直比曾經嘴欠喝過的冰美式還苦。
怎麼說呢，他果然不是那種文人雅客，品不得其中的奧妙。
“就當喝個樂嗬了……”周安和瑟瑟地盯著茶水道。
“咳咳…好苦。”
子衿勉強咽了一口，他就說根本不喜歡喝茶的，連忙塞了一塊點心壓壓味道。
“彆這樣，以後苦的日子還多著呢。”
說罷，周安和又給他沏了一杯：“接著喝，就當我給你布置的作業了。”
“這算哪門子的作業……”子衿小聲嘟囔道。
“自然是教你學會…享受痛苦。”
周安和笑道：“諾，再來一杯。”
“……”
“我就不該跟你出來的…”子衿盯著周安和遞來的杯子抱怨道。
子衿端起茶杯一口悶下，然後連忙捂住嘴咽了下去。
“這不就可以了，有時候，不逼自己一把，你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周安和托著腮笑道。
“其實我並不想做什麼皇帝的……”子衿小聲說道：“感覺還不如就像現在這樣，想乾什麼乾什麼。”
“啊？”
周安和有些驚訝，他倒是沒想過小孩居然沒有想當帝王的念頭。做帝王，難道不是古代人都想做的事情嗎。
“做了皇帝，肯定沒有什麼自由了，天天住在皇宮裡，每天要上早朝，太累了。不過……”子衿看向周安和：“不過，如果是你想讓我做，那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若不是他，自己怕是也得不到能像其他皇子一般生活的機會。
對此，周安和隻是笑了笑，看向窗外輕聲道：“知道嗎，我當初和你一樣，覺得墨守成規的生活真的很無趣，所以才選了另一條道路，想著自行主宰命運，結果卻發現，山前山後，各有哀愁，有風無風，都不自由。”
“咱們能做的，怕是隻有儘可能的過好被命運契定後的生活了。”
他重新給子衿沏了一杯茶：“這個道理，兩千年前我就懂了，所以……”周安和將茶杯再次推了過去：“咱們再來一杯如何。”
“……”
“我就不該信你的邪…”子衿端起茶杯，無語道：“神也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嗎。”
“當然…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周安和儘可能的完善自己的人設：“當初我就是看不慣那套虛偽的救世理論，人類的虔誠…拜的不是上帝，隻是他們自己的欲望罷了。”
“況且，世人最愛看的，就是神的墮落了。”
周安和望向窗外，此時的戲台下，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人。
“以此來彰顯七情六欲，眾生皆苦。好讓他們那脆弱的自尊心得到滿足，在做了惡事的時候，不僅不用慚悔，反而可以來一句：‘看吧，神也會犯錯，他們又為何不可？’然後心安理得的繼續他們的罪行。”
坐在上方，周安和清晰地看著戲台幕後，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因為碰倒了道具被人毒打，而戲台前的眾人還在樂嗬的等著開戲。
“或許這就是人生百態吧。”
周安和沒有打算阻止，因為憑他現在的身份，怕是也沒有理由去製止這種行為。
“可是就任由那個女孩被人打嗎……”
子衿望著下麵的戲台，咬緊了牙。
“不然…你要去阻止嗎？”周安和道：“憑借你現在的能力，能阻止一時，阻止不了一世，哪怕你現在救了她，戲台老板還會去找其他人，總會有人在受苦。”
“那……沒有辦法了嗎。”子衿看著，心中想到了曾經和母親一同擔驚受怕的歲月。
“自然有，等你站在權利巔峰的時候，你的一句話，就能改變無數人的命運。”周安和說道：“所以，小皇子，打不打算爭取一把，一同創造一個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
看著台下的那一幕幕，子衿攥緊了拳頭。
“好。”
“這就對了，放心吧，到時候我鐵定會幫你的！”
周安和心道自己這一番口舌沒有白費，總算堅定了這孩子的想法。
“那咱們現在該做些什麼？”子衿問道，是去研究一下該如何謀權篡位嗎？
……
想多了孩子，還早著呢。
“現在，當然是再來一杯了。”周安和又倒了一杯茶，壞笑道：“來吧，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
周安和可不打算說其實是自己嫌苦實在喝不下去了，可錢都已經花了總不能浪費。俗話說得好，死道友不死貧道，坑小孩真的很快樂。
“快快，等會還要去給白澤買肉呢，淩子閣那家夥一點都不靠譜，當時就不應該把白澤托付給他。”
努力咽完最後一口，子衿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不過還是注意到了周安和的話：“你說的托付給二哥，是什麼意思…”
啊這…說漏嘴了。
周安和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自己怎麼就管不住它呢……
“咳咳，這個我路上再跟你細說。”
二人離開茶樓，全程都沒有注意到角落的男人，隻見那人感受到他們走遠後，才輕輕挪動了下身子，若有所思地看著戲台後麵獨自哭泣的女孩。
今日，戲台老板遇到了一個衣著打扮十分氣勢的人，對方稱要收購他的戲台子，老板有些詫異：“大人難為我了，這戲台是公家的，屬於上麵……”他指了指天空，為難道：“我這可做不了主啊。”
“……”
聞言，霍邱林沉默一陣，最後隻是派人要走了那個小女孩，給了她一些銀兩便離去了。
另一邊，周安和在子衿的不斷追問下終於忍不了說出了昨日的事情。
“你說，你用真身和二哥見麵了！”子衿激動道，
“噓！小聲點，可不能讓人知道。”
周安和連忙捂住他的嘴。
“噢噢！那你今晚，是不是要去給那貨商送蘋果了。”子衿問道：“我可以一起去嗎，我能幫你的。”
“你？”
周安和有些猶豫，他並不想讓這小孩牽扯上太多劇情，不過轉念一想，有這孩子在，也算多一個幫手，有時候隻有自己一個人，怕是也顧不過來。
如此想來，周安和便也答應了下來。
“不過……”
“放心，我會保密的！”子衿知道他想說什麼，搶答道。
“唉…好吧，但是記住，一切要聽我指揮，不能擅自行動。”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