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線拉起公園偏僻的一角,裡麵圍著幾個警官,警官麵前放著一具頭天晚上挖出來的屍體。
“嗚嗚嗚對不起,我沒想殺他的,我本來隻是想問他借點錢,但是他不僅不借,還說什麼讓我好好工作!不要成天借錢,我、我又喝了酒……”
犯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滿臉淚水的婦人打斷:“你混蛋!阿仁對你這麼好,看你生活拮據經常接濟你!你……”
婦人一邊叫罵一邊用手在犯人身上撕扯著,旁邊的警官們無奈上前將兩人分開。
小林千歲看著麵前的情形歎了口氣,將目光移到了人群後方的座椅上——一個身著西服的中年男子茫然的坐在那,他身形有些透明,雙眼無神地盯著前方。旁邊吵吵鬨鬨的場麵一點都沒吸引他的注意力。
而男子的臉,正和地上滿身泥土的屍體一模一樣。隻是一個縹緲透明,一個慘白僵硬。
小林千歲邁開腿走了過去。
她來到椅子處坐下,周圍注意到她動靜的警官們隻當她是累了,絲毫沒有看到椅子上還坐著一個人。
或許不該說是人,應該稱其為亡靈才對,死者田中仁的靈魂。
身旁的亡靈對她的到來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空氣中彌漫著絲絲寒意,小林千歲好似感覺不到,手在不經意間碰了碰他,輕聲道:“去吧。”
四周刮起一陣輕柔帶著涼意的風,枯葉紛紛落下,周圍的人齊齊打了個冷顫,隨著小林千歲的話,田中仁好像被點醒一般,臉上恢複了神色,不再迷茫。
他的身體開始消散,但他絲毫不在意,隻是迫切地、貪婪又不舍的看向低頭哭泣地婦人。
最終,化作點點星光在風中消散。
“好冷啊。”年輕的警官剛走到這邊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抱著手臂搓了搓,有些疑惑,怎麼這邊更冷了。
隨即看向麵前衣著有些單薄的人好奇道:“小林顧問不冷嗎?”
小林千歲點了點頭:“還好。”
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又補充道:“我比較耐寒。”
亡靈附帶的寒冷,她早就習慣了。這對她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嘛,就算這樣也要注意保暖哦,不然在不知不覺中落下病根就不好了。”似乎察覺這話有些不妥,他又著急忙慌地補充道:“當然我並沒有詛咒小林顧問的意思。”
小林千歲笑了笑:“嗯,我知道。”她站起來,陽光灑在身上、落在麵龐,讓那張清冷的臉柔和了許多。
少女對著來告訴她已經可以走了的警官說道:“走吧。”
————
小林千歲到家後已經是早上十點了,她草草吃了點東西將肚子填滿後,一頭紮進了床鋪。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委托好像變得多了起來,她一連幾天都沒能好好休息了,昨天剛把手頭上的委托做完準備睡覺,結果她的房門又被敲響,一臉悲傷的田中夫人出現在她的門口。
本想拒絕的小林千歲,在看到女人滿是絕望的臉時,又答應了下來。通過田中夫人帶來的照片,看到了田中仁死亡的畫麵,分析出地點後又找了一夜的屍體,等到早上破完案後又將亡靈送走。
這一連軸轉下來,小林千歲隻感覺整個人都被榨乾了,渾渾噩噩的,現在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四周安靜,床上的少女胸膛隨著平穩的呼吸一起一伏,早已陷入沉睡。
“咚咚咚、咚咚咚!”門外的敲門聲和隱約的說話聲,讓小林千歲逐漸從睡夢中清醒。
她眨了眨眼,神情有些恍惚,清醒後眼神陰鬱了下來。
她抬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鬨鐘,十一點二十分。
真是的,她這不才睡了一個小時左右嗎?!
不管是誰,有什麼理由她都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擾自己清夢的家夥!
小林千歲帶著一肚子的氣打開門,她冷著一張臉語氣冰冷地說道:“今天不接委托!”
但在下一刻看清對方的樣子後,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半長發的青年有著一副姣好的麵容,手指屈起還保持著敲門的姿勢,大概是沒想到開門人態度會如此惡劣,一時愣住,眼神迷茫嘴裡情不自禁地“誒?”了一聲。
但對方很快就回過神,笑道:“抱歉小姐,好像打擾到你休息了,但是現在發生了一些緊急情況,需要疏散群眾,所以可以請你先離開嗎?”
“小姐?”沒有得到回應,萩原研二疑惑地又喊了一遍對方。
因為先前已經疏散過一遍,樓層裡基本沒有其他民眾了,但是謹慎起見,以防有些人因為某些什麼原因沒有聽到撤離的消息,他們還是再一次進行了排查。
事實說明,他們的謹慎是對的。
呐,這不就有一個因為睡覺還沒離開的民眾了嗎?
少女的頭發有些淩亂,清麗的麵容帶著被吵醒的不愉快,眼底下的青黑看得出來應該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也難怪剛才的語氣那麼不好了,換誰都會生氣的吧?
所以萩原研二並沒有因此不滿,他隻是笑著將原因說了出來,但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回複。
因為對方看著他,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