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司南換了心,這兩日也不好打鐵。
早飯過後,紫氣東來,太陽緩緩升起。司南在黑晶石冥想室的長榻三丈前,用黑晶石築造了一座三尺寬,一丈長的矮桌。
小小的妙星玄跪坐在矮桌前的蒲團上,攤開了一卷《清靜經》。
司南跪坐在她身側,與她同看此書,溫聲問:“你娘親可曾教過你識字?”
妙星玄搖搖頭,應得極為乖巧:“未曾。”
司南意識到自己可能問錯了,斟酌一番重新問:”那你識字嗎?“
妙星玄點點頭:“認識一些。”
“寫字呢?”
“會寫一點。”
司南聽她這麼說,從納戒中取出紙筆,放到她麵前:“來,寫你的名字試試。”
妙星玄抬頭看了她一眼,接過她手中的紫竹狼毫,輕輕落在紙上。
筆尖落紙,無墨都能顯現出毛筆落下的痕跡。
於是妙星玄知道,這是很貴重的顯墨紙。
果然是萬器宗最厲害的的煉器師,用的東西,都好貴重。
妙星玄收斂了心神,按照之前娘親所教,一筆一畫地勾勒自己的姓名。
筆尖在她控製下,歪歪扭扭地劃過紙上,顯露出三個字:妙星玄。
妙星玄寫完,仰頭看向司南,眼神佯裝忐忑:“師父,怎麼樣?是不是……不好看啊。”
司南彎著眉眼,眼裡滿是清光,如冬日寒潭那般清澈。她伸手,撫摸著妙星玄的腦袋,與她道:”你還小,日後總會好的。”
司南握住了她的手,溫聲道:“來,再寫一次,這次師父教你。”
她高挑的身子跪在妙星玄身後,將小小的孩子完全籠在懷中。
沁人的冷香在身後環抱著,比麵前的岩漿還要灼熱,妙星玄握緊了被包裹的手。
司南握住了她的手,帶著她在紙上勾勒:“撇捺撇橫,豎點點撇……”
在司南的帶領下,妙星玄將自己的名字寫了一遍。
握著她的手鬆開,身後的溫暖不再,妙星玄望著好似能夠穿透紙張的淩厲鶴體,心中有所明悟:這就是星馳道君的字體,從今往後,也將是她的字體。
她沉思著,卻聽得身後的司南言道:“這是師父常用的字體,師父希望你能像鶴一樣,做個悠閒自在的人。”
妙星玄回眸,看到了司南眼裡的光,溫溫柔柔的:“往後,師父每天早上會教導你練字一個時辰,再教你背經文。”
“等你背完三千道藏,就可以正式邁上修行之途了。”
妙星玄沉默片刻,點點頭:“嗯,我聽師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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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決定要教弟子,司南也一改之前不理世事的風格,每日將大半的時間分給了妙星玄。
她白日教學生,夜裡打鐵還舊債。
因妙星玄怕黑,冥想室怎麼改都不滿意。最後司南還是擴寬了冥想室,在中間用大片鏤空的黑晶石博古架作為隔斷。
如此過了一個月,妙星玄總算將道家的心法,全部背得滾瓜亂熟了。
正是深冬時節,恰好月圓,冷光從冥想室入口,透過博古架滲進來。
妙星玄盤腿坐在床上,沐浴著破碎的月光,準備進入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