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您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
少女眼底的笑意尚未漫及眉梢,賽雪皓腕已被俊挺男子用力箍住。
簾動浮綠影,一瞥暗驚鴻。
“換掉!”
冰冷語氣,不容絲毫質疑。
“為什麼?”
吳越就是喜歡自己真實的名字,她紅唇微張,悶著一股子氣道:“我就要叫這個!”
話音未落,身前人立即雙眸陰翳,自上而下地審視她。
“你何必如此固執,天底下稱心如意的名字千千萬萬——”
“對啊,可我在千千萬萬裡就對這個名兒稱心如意,難道不行嗎?”
南楚一眼不眨地盯著她,似乎要從那張過分清純的麵容裡窺出異樣。
“我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目光交彙的刹那,吳越蹙眉嗔怒:“哎呦,您抓疼我了!”
“抱歉。”南楚心口不一地說道。
“我不接受!”
吳越委屈巴巴地轉身,精致翹鼻微皺:“您雖然是我的老板,但不能這樣霸道。莫非您的心上人就叫吳越,所以您才……”
“少胡言亂語!”
“我沒有,倒是您凶的可怕。”
“我隻是覺得這個名字與你不襯!”
蘇子煜下巴高抬,神情難掩冷漠。可他越是這樣,越激得吳越逆反。
“看來真叫我猜準了,可憑什麼我不能叫?”
吳越步步抵近,半真半假地試探。
“慣會牙尖嘴利!”
“老板,您就成全我唄。日後喊起來,權當您的心上人就在身邊。”
墨瞳含情,嗔媚嬌窈。
不過一眼,遽得南楚大腦一片空白,她緊咬牙關到:“林沐晴!我沒什麼心上人,你也不要失了分寸,我隻是——”
“隻是什麼?”吳越異常堅持地反問,一雙圓眼更是紅了又紅。
四目倏融,氣氛古怪。
一瞬間,南楚心跳劇烈,再不受控地想起那些已經逝去的記憶。恍惚迷離中,兩張截然不同的臉龐竟隔著時光詭異地重合。
怎麼可能呢,她一定是瘋了,這個世界根本不會有她日思夜想的那個人!
“真的是你嗎?”
蘇子煜異常溫柔地輕喃,俊美的容顏忽染黯淡。他眸中似有炙熱渴盼,吳越不由得徹底惶恐。她不明白,蘇子煜為何要用那樣的神情打量自己……
“老板,您還好嗎?”吳越小心翼翼地試探。
距離甚近,呼吸可聞。
“你——”南楚回過神來,氣息凜冽地後退半步。
“林小姐,請保持社交距離。”
“呃,好。”
吳越偷偷撇嘴,眼底閃過一絲嫌惡。
“藝名隻是個代稱罷了,我們也不必為此爭執。”
“所以我就不可以叫這個名字,對嗎?”
吳越非常僵硬地立在原地,仿佛做錯事的孩童。
見狀,南楚深呼一口氣,揉著眉心道:“名字你且自便,蘇某還有公務急需處理,暫且告辭了。”
言畢,他推門而去,徒留吳越乍泛遐思。
蘇子煜當真奇怪,人世間重名重姓的人多了去,他竟如此芥蒂一個名字……
算了,反正他們永遠不會有深入交集。待組織交代的任務完成,她也就間接實現了夙願,屆時大小姐就有救了。至於蘇子煜是喜歡那個吳越,還是討厭那個吳越,都和她這個吳越沒一丁點關係!
這般想著,吳越飛快斂收起雜念。旋轉跳躍,她繼續專心致誌地跳舞。直到雷聲轟鳴,才將她拉回現實。
窗欞砰然作響,狂風呼嘯伴隨淋漓碎雨。遠處雲霧朦朧,水汽氤氳鋪天蓋地。
寒風透過縫隙鑽進來,瞬間激得她白皙肌膚顫栗。
半個時辰過去了,雨勢更是隻大不小,簡直教人寸步難行。
吳越無奈地站在廊前歎氣,要知道她既沒人接送,又無代步工具,甚至此刻連把破傘都沒有……
到底該怎麼回去呢?
悵惘片刻,不成想門後探出個熟悉腦袋。
“林小姐,我今晚不能同你一起回去了。我未婚夫來接我,待會你要怎麼走呀?”
望著對方那雙於心不忍的眼睛,吳越故作輕鬆地揚唇:“我也有人接,阿音你就放心吧!”
聞聲,叫阿音的女職員明顯鬆了一口氣。
一陣喧嘩嘈雜,不到半個時辰大家就走的差不多了。
更衣室裡,吳越猶在慢吞吞地整理。她計劃雨勢小點乘黃包車,哪知磨蹭許久,出來一瞧雨還越下越大了。
“唉,真倒黴!”
長廊寂靜,吳越狠狠跺了跺腳。轉身之際,猛地睜大了雙眼。
“老板,您還沒走啊?”
數步之遙,俊美孤傲的男子側身相對,神情散漫:“你好命,我送你一程。”
吳越難掩驚詫,不可置信地仰視著他,喜出望外地回答:“那就多謝老板了。”
“靠過來!”
南楚慢條斯理地脫下西裝外套,繼而淡定自如地披到對方身上。
“這——”吳越有些羞澀。
“陳叔在門口等著呢,林小姐請。”南楚不動聲色地將傘往一側傾斜。
這種時候容不得矯情,吳越忙識相地跟上。她步子沒他大,因此長辮霎時亂舞,靈秀五官格外生動。
“明明都入秋了,天氣竟還這麼不懂事!”
吳越率先打破沉默,有話沒話地主動交際。隻是她的碎碎念,很快隨著風雨飄搖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