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這些,我隻知道,凡不臣服姑母者皆該死!”
小丫頭性子太過極端,吳越被她駭得心驚膽顫。
“聖女絕不能有任何閃失,你懂嗎?”
聞言,寶音淚流滿麵地搖頭:“難道謝寧……比姑母的命還重要?”
“沒錯!”吳越堅定地回答。
下一刻,寶音哭的撕心裂肺。
見狀,吳越頗為頭疼地哄慰:“謝寧和彌葡看似尊貴,其實不過無根浮萍,她們遠不如你逍遙自在,所以不必與其纏困!”
寶音瞬間呆滯,表情灰敝地緊緊抱住身前人。
“姑母不要走,我全聽您的還不成。”
“鬆開!”
……
月明星稀,深宮霧靄。
偌大的寢殿內,忽然探出個小腦袋:“姑母?”
寶音睡眼惺忪,嬌媚羞澀地躲在鵝黃軟帳裡。
“醒了,渴不渴?”
吳越說著丟下手中的輿圖,將她半抱在懷裡喂水。
“多謝姑母。”
寶音難以抑製的雀躍,可惜吳越絲毫未曾覺察到,因為於她而言,不過是照顧妹妹。
“洗把臉,孤已經讓人準備膳食了。”
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一番艱難思忖,吳越決定將寶音留在自己身邊。
“以後你就安心住在宮裡,缺什麼便讓弼薄添置。”
“姑母準我留下?”
寶音似乎很錯愕,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激動。
“之前趕你走,是因為你太任性。寶音乖乖聽話,姑母哪裡會教訓你。”
吳越嫣然一笑,哄孩子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謹遵姑母教誨!”
“你乃皇親貴胄,倘若一味刁難國師、聖女,他日定少不了世議抨擊。這樣於你而言,於姑母而言,實在不必!”
“姑母對我好,單單是為了保護她們?”寶音酸溜溜地回複。
“孤是為了申首!”
“既然如此,姑母何必留下墨昆封號。眼下謝寧的族人正借機生事,若非我及時發現,他們前歲就要起事。為免夜長夢多,我們乾脆換個聽話的聖女——”
“寶音,自即位來,孤長年累月的征戰,國庫早就空虛。如今莫說百姓們窮困,孤亦力竭。”
“姑母無懼,寶音願披甲為您而戰。”
滿腹說辭悉數消散,吳越索性放棄對寶音的循循善誘,畢竟她是支吾的超級迷妹。
“用膳吧!”
千山暮雪,離愁彆緒。
“比起聖女虛妄的允諾,我們魯兮國明顯更有誠意,彌葡公主還要猶豫嗎?”
進茶侍女乃魯兮國細作,奉旨挑撥國師與聖女的關係。
南楚托腮望著燭台,神情一片模糊:“天下不易,聖主難得,我自是明白。可刺殺支吾實屬下策,你們大可以在戰場上光明正大地較量,而不是用計毒害。”
相較聖女的隨心所欲,南楚打心眼裡不讚同魯兮國的計策。
“您心疼暴君了?”
見她興致不高,侍女忍不住戾笑。
“胡說!”
“您心裡清楚,支吾深愛之人乃火魔殿中的聖女,從來不是您。”
一息失神,南楚黑眸靜如潭:“情愛纏困與我何乾,倒是你們魯兮國口口聲聲為了困西。然而我的幼弟已死,至今未曾獲得你們半分襄助。”
“此言差矣!”
侍女躡足抵近,蠱惑般私語:“薩慕王子是被支吾殘害的,所以公主就不想報仇雪恨,他朝重返故裡?”
南楚容顏堪比謫仙,話語冷酷的不近人情。
“我們困西羸弱,早無故裡。即便申首不起貪欲,你們魯兮國又豈會輕言放棄。我恨支吾天地可鑒,隻是有些事,為天下蒼生而不為。”
侍女急切不已,連聲反駁:“難道您真要當一輩子申首國師,餘生為暴君歌功頌德,視血親於不顧,苟且偏安地活著。困西子民正飽受申首的欺榨,他們國破家亡、妻離子散……彌葡公主忍心置之不理?”
好一番慷慨激昂,若是原來的彌葡定會扼腕歎息,繼而不管不顧地衝進王城快意恩仇。可她齊南楚久經飄零,比任何人都明白時代洪流的無情。
縱使殺了支吾,也不能救黎民出水火。
南楚不再寄希望於申首,她將期盼落在聖女身上。倘若聖女能夠聚集信徒,權力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來日自當造福四方。
“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