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當手下如何?”薛煦將臉對著方景宏問。
“在家等我回來不好麼?”方景宏的手挪至他的後頸,托著他跟自己額頭相抵,繾綣地磨蹭著,說,“還是說,怕我養不起你。”
“混吃等死,”薛煦推他,拉開一點距離,說,“怎麼不說給我買台機杼?”
機杼織布是女子的活計,薛煦不高興了,方景宏這話是在埋汰他。
方景宏思考須臾,歎了口氣,再次向他靠近,妥協道:“那臟活累活你彆做,交給風津他們。”
薛煦:“放心,我也做不了。”
……
第二日方景宏本來要去找林氏理論,他雖然年少總被林氏打罵,卻也不懼她。
最後被薛煦攔了下來,原因是鬨起來總歸不好看,而且也要顧及太傅幾分麵子。
方景宏這才作罷,大清早趕著風津去瑞王府催促,叫褚辰昱命人快些把新房子打掃出來。
還被褚辰昱調笑了一把,哪有要禮物跟催債似的。
不過方景宏是褚辰昱的好兄弟,褚辰昱一直曉得方景宏的家事。
方景宏既然差人來催促,定是又被他那個大娘給為難了。
褚辰昱隻好加派人手,將府中雜役全部趕了過去,又在外麵請了些人,總算在兩個時辰內,將房子收拾妥當。
薛煦過去的時候,才知道褚辰昱為何要送房子。
說的冠冕堂皇是感謝方景宏在疫病之事上的幫忙,實則是打著感謝的幌子,送東西給梁蘅的。
褚辰昱送的這套房子倒是不小,還帶了一處花園,隻不過花園一角,有棵高大的桂花樹。
此時正是桂花開的季節,枝丫上點滿了黃色小花,樹下也落了一層,香氣傳到數裡開外。
逍遙派眾人都知道梁蘅喜歡桂花,他所用的木樨香主要原料就是桂花。
薛煦不信褚辰昱是看上了這套房子,恰好房子的花園裡有一棵桂花樹恰之相反,褚辰昱是因為花園裡有桂花樹,才看上的這套房子。
“看來瑞王這禮送的彆有目的。”方景宏看著園中盛開的桂花樹,說道。
“大師兄不會住這裡。”薛煦漠然道,原因很簡單,大師兄不喜歡褚辰昱。
兩人身後的阿良也點頭,說:“我也相信大師兄不會住這裡。”
阿遠還訥訥環視一圈,不解地問:“這裡挺好的啊,還有一棵桂花樹,大師兄不是最喜歡桂花了嗎,為什麼不會住這裡?”
“你彆管,”阿良像是跟誰置氣一般,又強調了一遍,“反正大師兄肯定不會住這。”
“彆左一句不住右一句不住的了,”方景宏打斷他們,“大師兄的事情,他自己決定。”
幾人住了口,跟在方景宏身後。
剛穿過花園,迎麵便碰上褚辰昱。
褚辰昱笑意盈盈上前打招呼:“景宏,你覺得這裡怎麼樣,還滿意嗎?”
“還不錯,為了找這麼個地方,沒少費功夫吧?”
方景宏像是跟朋友之間的閒聊,並未行禮,褚辰昱也沒見怪。
聽他說不錯,褚辰昱雙眼放光,邀功地說:“我可是足足找了一個月才找到的這個院子,花了大價錢買來的。”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方景宏挑著眉頭說,“若是沒有花園那棵桂花樹,我定是要設個晚宴好好答謝你一番,不過現在最應該答謝的,看來是我大師兄,畢竟沾了他的光,讓瑞王為我費心費力一回。”
被當麵揭穿,褚辰昱麵露囧色,輕咳一聲緩解尷尬:“作為兄弟,本王當然也為你考慮了的。”
方景宏不置可否。
“東廂院隻有兩間房,寬敞自不必說,采光好,環境清幽,而且沒人打擾。”褚辰昱意有所指地說,但見薛煦臉色變了,立即找補了一句,“最適合薛公子養病。”
講真,他有點怕薛煦。
薛煦雖話不多,但他身上有股冷冽的氣質,像一把未開刃的刀。
褚辰昱可沒膽量去嘗試這把刀的鋒芒。
不過褚辰昱的話,倒是對了方景宏胃口,他哈哈一笑,說:“那我得去好好看看,那兩間房是不是真有瑞王說的這般好。”
一切收拾妥當,方景宏帶著薛煦幾人前去禁軍辦事處報到,剛入院子,便吸引了四麵八方的人注意。
迎麵走來一人,引路的人上前行禮後,與他交談兩句,那人揮手,引路人回身朝方景宏介紹說:“這是我們張副將,會負責您的職務安排。”
方景宏點下頭,引路人便退下了。
張副將上前抱拳說:“在下張綾,禁軍副將,你就是方景宏吧?”
方景宏同樣抱拳,說:“正是。”
音落,四周看他的眼神輕視起來,有人甚至哼了一聲。
張綾做出請的手勢,說:“今日統領有事不在,由我來給你安排值檔任務。”
方景宏:“有勞張副將了。”
前往辦事房去的路上,張綾說:“前幾日趙德公公傳來一道陛下的口諭,說在禁軍處,你不用跪任何人,就連蔣統領也是一樣,所以,大家都對你產生了不小的好奇。”
方景宏抿唇一笑,並未言語。
好奇是假,他一個文官之子,剛回京就坐上了禁軍副將的位置,皇上還特許他不必行跪拜之禮,自然要惹的一些人心中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