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人傑揉著打酸的手腕,餘光卻是瞥見一道熟悉身影。
“站住。”傅人傑喊道。
薛煦懶得搭理他,腳步未停。
傅人傑朝著眾小廝揮手,喊道:“你們給我攔住他,快點攔住他。”
小廝相互看看,他們不敢違背老爺的命令不跟著公子,不敢不聽公子的命令不抓人,立馬上去將薛煦跟風津兩人團團圍住。
“小美人,彆走啊,你還沒告訴本公子你叫什麼名字。”傅人傑一臉色痞地走過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薛煦。
他本來還惦記著方宇軒說薛煦身上有一股藥味,走進了細聞,並沒聞到,頓時喜笑顏開。
這個臉,這個身段,可比春風樓的小倌銷魂多了。
“你想乾什麼?”風津擋到薛煦身前,防備地問。
“怕什麼,”傅人傑直勾勾地盯著薛煦打量,說,“當然是請這位美人去喝茶了,不知美人賞臉不賞?”
“不賞。”薛煦拒絕的乾脆直白,連一個眼神的曖昧都不給,那態度好像生怕傅人傑產生出半點薛煦對他有好感的誤會。
傅人傑喜歡玩好看的男人,但不喜歡哄,更沒耐心調情,他隻想弄到手,趁著新鮮玩兩天,好在物色下一個。
他被薛煦拒絕 ,失了麵子,也沒了耐心,朝著小廝揮手道:“你們把他給我抓起來。”
小廝得令,擼起袖子就要去抓薛煦,手還沒碰到人,就被風津一腳一個撂倒。
一旁的阿良阿遠過來,準備上去幫忙,手剛放到佩刀柄上,幾個小廝已經全部倒在了地上,拔刀的機會也沒有。
“你要不要也上啊?”風津擺著隨時動手的姿勢,仰起下巴,朝向傅人傑說。
傅人傑沒想他身手了得,囂張火焰矮了一節,懼怕地後退兩步,威脅道:“你敢,我爺爺可是刑部尚書傅良棟,你敢打我就把你們全部關大牢裡去。”
風津一聽刑部尚書的孫子,登時心慌,麵上還裝模作樣維持著方才的姿勢,卻小聲地喊薛煦:“三師兄,怎麼辦,他說他爺爺是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正二品官職。
以方宇軒的德行,能讓他巴結的人,家裡官職肯定不會小,薛煦也早有所料。
“好啊,正好你回去一並問問尚書大人,當街搶男人算是什麼罪。”薛煦說。
傅人傑麵色幾變,他玩男人從來沒帶回家過,都是瞞著家裡人玩的,就是怕他刻板又嚴厲的爹和爺爺懲罰。
“你少得意,你給本公子等著。”傅人傑放完狠話,又氣得踹了剛爬起來護到自己麵前的小廝兩腳,“沒用的東西,還不快扶本少爺走。”
待他們走後,風津還是不放心地問:“三師兄,我們招惹了這個人,會不會有事啊?”
“沒事,他不敢告訴傅大人。”薛煦寬慰說。
他記得傅良棟那個老匹夫,為人刻板脾氣臭,尤其好麵子。
傅人傑當街搶男人,若是真讓傅良棟知道了,決計要打斷他狗腿的。
這可不是薛煦聳人聽聞,傅良棟有前科在,還真乾的出來。
傅良棟原本有一兒一女,隻不過他的女兒在許多年前跟一個野男人私奔了,傅良棟當時氣的就跟他那女兒恩斷義絕,對外宣稱女兒死了。
後來女兒挺著大肚子回來,瘦骨嶙峋的,傅良棟卻是看都沒看一眼,直接讓人將女兒轟走。
此事發生時,薛煦也才兩三歲的年紀,自然是不知曉,不過是後來,周管家跟他講到傅家的事時,順帶著提了一嘴。
聽到薛煦說沒事,風津跟阿良皆是籲了口氣。
“走吧,繼續去巡邏。”
薛煦跟風津離開,阿良用手肘磕了兩下發呆的阿遠,他以為阿遠還在羨慕薛煦不用巡街。
阿遠的目光卻是在傅人傑身上,待傅人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裡,他衣袖裡攥緊的五指這才緩慢鬆開。
阿遠狀似無意地問道:“剛那人說他爺爺是誰,刑部尚書傅良棟嗎?”
“你瘋了。”阿良趕緊去捂阿遠的嘴,四下探望,好在行人不多,也沒人敢靠近身著禁軍服,帶著佩刀的官爺。
阿良小聲說:“尚書大人的名諱是我們能隨意稱呼的嗎,當心給你定個大不敬罪。”
阿遠收回目光,連忙搖頭道歉承認錯誤,阿良這才放開了他。
在風中站的久了,薛煦有些渴,精力也有些不濟,剛回到府中,便讓風津去幫忙拿熱茶。
他一人行至院落,卻見院中廊柱上站了隻鴿子。薛煦一眼瞧見鴿子的腿上綁了東西。
薛煦走過去,從鴿子腿上取下紙條,展開,果然是師父明澈的來信。
信中明澈說當年請他前去為母親治病的好友,家中敗落後不久便去世了,他又多方打聽,找到了好友的子孫後代,後代都說當時祖母確實病了。
至於好友給明澈傳書請醫的事,後代們卻都不知道。
最後明澈說可能此事讓他遇上侯爺夫人,可能真是巧合,讓他還是多加留意朝中動向,肯定能找到害死薛煦母親的真正凶手。
薛煦收起紙條,正巧風津提了茶水過來,手裡另端了點心,問道:“外麵有風,三師兄怎麼沒去屋裡?”
“這就進去。”薛煦跟著風津一同進了屋。
風津將茶水吃食放下,又給薛煦倒好茶,說:“這糕點廚房剛蒸出來,還熱乎的,三師兄您慢吃,公子吩咐我的事情還沒辦完,我先走了。”
“好,你去吧。”薛煦端起茶杯。
風津離開前,餘光悄悄瞥了一眼薛煦。
他剛過來時,恰好看到一隻鴿子從屋頂飛走,他還納悶哪裡來的鴿子,結果剛至後院,就看到薛煦將什麼東西藏了起來。
三師兄有秘密,他在與人飛鴿傳書。
這偷摸的樣子,公子肯定是不知道的。
風津暗罵了一遍薛煦後,心中升起為難,不知道該不該把此事告訴公子。
他琢磨了一陣,決定先不告訴公子了,先觀察三師兄一段時間再說。
畢竟三師兄沒什麼人可以聯絡,說不定給大師兄傳的書也不一定,萬一告訴公子,讓他知道自己竟然疑心三師兄,公子可饒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