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辰昱看來眼房門緊閉,這才傾身湊近 ,壓低了聲音神秘地開口:“因為前皇後所生的五皇子。”
薛煦:“五皇子?”
“沒錯,”褚辰昱說,“不過我也是聽來的,說是前皇後生下五皇子沒多久,行宮走水,有人抱著五皇子跑出了皇宮,就跳到了十裡亭那邊的湖裡,嘖嘖,據說屍體一直沒撈著,後來那片湖就被父皇下令成為了禁區。前兩年有個酒鬼誤入了那裡,後來以大不敬罪關進了大牢,現在也沒放出來,反正你沒事彆到那裡去。”
五皇子之事發生時,兩人都還沒出生,這事又成了禁談,他不清楚其中細節很正常。
不過這件事發生時周管家在京城,他跟薛煦講過,故而薛煦知道的比褚辰昱多一些。
二十年前,皇後宮裡的那把火非是意外,乃德妃所為。
德妃早年失子,認定是在王府時的好姐妹皇後所為,便謀劃了縱火案,還請了幾名殺手。
前皇後就是死在那場大火中,她的貼身嬤嬤抱著五皇子慌亂中逃跑,最終在凶手的緊逼之下,嬤嬤帶著孩子跳入了錦繡湖。
“說來也巧,”褚辰昱感歎道,“五皇子是月初所生,出事前兩日景宏便出生了,就因他跟五皇子同年同月生,父皇就把對五皇子的愛全部花在了景宏身上。說真的,有時候我都挺嫉妒景宏的,他可比我更得父皇寵愛。”
如此說來,方景宏雖是藝伶所生,卻也是足夠幸運。
薛煦跟他碰了下杯子,以示安慰。
“看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褚辰昱喝下茶水,又給兩人各倒一杯,說,“我給你講件趣事吧,關於二哥太子的。”
事關太子,薛煦洗耳恭聽。
“你知道我二哥喜歡男人對吧,”褚辰昱單手攏在嘴邊,做出說秘密的動作,“你彆看著他壯實,就以為他是上麵的那個,其實他更喜歡在下麵。”
薛煦先是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褚辰昱還體貼地問了一句:“你知道我說的上麵下麵是什麼意思吧?”
薛煦腦中再次浮現春宮圖畫麵,想起每晚他幫助方景宏的舉動,臉和手心同時燙了起來。
他即便沒做過那事,此刻也明白上麵和下麵分彆代表著什麼。
“哦對了,你跟景宏那麼久了,肯定知道這些。”褚辰昱成功為薛煦滾燙的臉頰再添一把火。
薛煦低下頭,看著杯中淺棕茶湯掩飾不自在:“太子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自然是偷聽到的。”褚辰昱說,“那個小倌是個新人,不敢僭越把太子壓在下麵,硬是二哥自己坐上去的。”
那天床顛得有如萬馬奔騰,而他就趴在床下。
褚辰昱是在太子進春風樓前便進來了的,他第一次發現自己不喜歡女人,這事又不敢告訴彆人,遂悄悄溜進春風樓四樓客房,準備瞄瞄那些嫖客都是怎麼玩小倌的。
誰知進來的是他太子二哥,此事之後,他對他二哥簡直不忍直視了,但偏偏每回見麵還不能表露出來。
“太子的房事也能聽到,你本事不小。”薛煦由衷誇讚。
“彆提了,”褚辰昱一揮手,“就因為這件事,我現在隻要見到二哥,腦子裡都會蹦出他說的那句‘不敢在下麵,那就讓孤來伺候你一回’。”
說著,他結合到說這話人的臉和身材,狠狠打了個冷顫。
彆說他了,就連薛煦也忍不住將手放到眉心處揉著,畫麵太美,不忍想象。
“你說他喜歡在下麵就算了,”褚辰昱實在想不明白,“關鍵是他還喜歡瘦不拉幾的,就像他身邊的朱顏和綠鬢那樣的。”
沒準太子就口味獨特。
完了,薛煦發現思想被帶歪了。
兩人都不再說話,各自拿起杯子喝茶,借著茶水甘苦的滋味,衝淡心中的雜念。
少頃後,褚辰昱拍了拍腦門:“不行了,這事在我腦子裡麵揮不出去,我還是給你說另一件趣事轉移一下注意力吧。”
“好。”薛煦也是靠著想方景宏,才分散了思緒。
“這個事關乎到了閣老。”褚辰昱說,“本來談論閣老很不尊重,但這事吧對我也有點牽扯。”
薛煦心說,你方才對太子也很不尊重。
褚辰昱拿起旁邊的竹筒,打開蓋子,將準備的新泉水倒入壺裡,說:“南疆你知道吧,素來跟我朝關係還算和睦,但這和睦卻是用女子換來的。”
薛煦問:“你是指和親?”
“說好聽點是和親,其實就是換親,”褚辰昱點頭,“每三年兩國分彆派出一名公主進行交換,明年又到了交換公主的年份,宮中最年長的晨曦公主還未及笄,依照以往慣例,是要從大臣之女中選出一名女子封做公主,送去和親。”
這女子不是隨便選的,為表敬意,要從肱骨大臣中選,還要相貌學識姣好女子才行。
褚辰昱說:“閣老老來得女,自然不肯將獨女嫁到那窮山惡水之地,為著此事,閣老夫人月月前往南林寺拜佛祈願,想為女兒儘快挑一佳婿,如此鄭小姐才能避免送去和親。”
薛煦想起前幾日方景宏護送鄭夫人前去南林寺一事。
他挑眉問:“閣老看上你了?”
“閣老原本也是看不上我的,”褚辰昱說,“二哥和四哥都娶妻了,六哥又腿腳不便,他不得已把目光放到我身上,不過……”
他笑著賣起關子,薛煦隻好配合地問:“此事閣老定不會明著跟你講,你是怎麼發現他目光放到你身上的?”
“我又不傻,”褚辰昱說,“我被封王後,閣老便跟父皇提議給我多請兩個老師,偶爾碰麵還會關心起我的學業,事出反常必有妖嘛。”
褚辰昱現在一心惦念著大師兄,他肯定不會娶鄭妍。
瓶中的桂花落下一朵,薛煦拿在手中把玩,問:“那你是怎麼拒絕的?”
褚辰昱突然笑得咳嗽起來,像是被嗆到了,片刻後,他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淚說:“閣老說要檢查我課業,我故意將一本男子春宮圖夾在了裡麵,閣老臉當時那個綠呀,你是沒看到,反正從那以後,彆說檢查課業,就是正眼都沒再看我一眼。”
薛煦無語:“你也不怕閣老將此事告知皇上。”
“哈哈哈,”褚辰昱笑道,“我賭他開不了他的尊口。”
薛煦搖了搖頭:“閣老愛女心切,你不該這樣逗弄他。”
“我知道,”褚辰昱說,“可我不喜歡鄭小姐,娶她豈不是害了她。這事要怪就該怪在父皇身上,南疆區區一個小國,直接出兵就能給踏平了,還用和哪門子的親。”
“南疆多瘴氣沼澤,打起來隻會兩敗俱傷,和親是最明智的選擇。”
“你這一說好像是這麼個理。”茶壺燒開了,廢水滾動發出咕嚕的聲音,褚辰昱掂起,又分彆給杯中添了新茶,說,“不過這兩日下朝,我見閣老與沈玉珩倒是聊得投機,你說他會不會是看上沈玉珩了?”
沈雲升如今是大理寺卿,倒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