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仰頭看著烏鴉,“烏大哥,你覺得我姓什麼好?”
烏鴉從二樓陽台往下看,“還是姓烏雅吧,這樣比較好解釋為什麼你和皇貴妃如此相似。”堂姐妹或者雙胞胎什麼的,怎麼都能編一個身份。
“那我叫什麼阿。”
“王維有詩雲: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烏鴉撐著陽台柵欄,向下看去,“就叫雲起吧。”
雲起?順應自然,自得悠閒,坦然麵對人生絕境,自在超然。不錯不錯。
“烏雅·雲起。”武暨念了即便,斟酌道,“不錯,是個好名字。”
三個名字,三段人生,希望這一段能夠圓滿吧。
十一月底,五阿哥一行人到了揚州,他們也可以稍稍放慢些腳步了。大家都累了,所以他們在揚州修整了三天。五阿哥直接住進了當年皇上西巡時的行宮。
田芸兒也終於找到了落胎的機會。
她借口疲累,偷偷在房中熬了墮胎藥,而後喝下。沒過一會兒,腹中便刀絞般的疼痛,她將衣衫塞入口中,不敢露出一絲聲響。很快,下身便開始出血,她幾乎是爬著挪到屏風後麵,一個踉蹌坐在了銅盆上,讓血流入盆中。
五阿哥永琪站在她的房門口,勾起唇角笑了笑,而後抬起手輕輕敲了門,“芸兒,你睡了嗎?”
田芸兒聽到他的聲音幾近昏厥,強忍著疼痛和一直上湧的惡心感壓抑著,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他推門進來。
“芸兒。”門外的五阿哥又喊道,“街市上的集會開始了,本想帶你去看看,你若是睡了便算了吧。”
黑暗中田芸兒慘白的一張臉如同鬼魅,腹中絞痛,她卻一動也不敢動,隻是無助的流著眼淚。
“芸兒,我不打擾你了,你早些歇著吧。”
一直到外麵沒了其他的聲音,田芸兒才鬆了一口氣。打胎藥藥效很強,短短時間已經將胎兒打下。她虛脫的躺在地上,任由血浸染了衣褲。
躺了許久,直到地上的涼氣將身體浸透,她才緩緩爬起,換了衣衫,喝了一口桌上早已涼掉的水,她開始處理一盆汙血和染血的衣褲地麵。
為什麼阿,為什麼自己會淪落至此。她一邊擦著地,一邊無聲的哭著。
她在房間後麵的院子裡挖了一個坑,將所有的東西全部埋了進去。她以為她做的很好了,無人知道。卻不知在她離開後沒多久,永琪的隨侍便又將這些染血的衣褲挖了出來。
十二月初,趕在春節前,五阿哥一行人回到了京城。
如懿早早的便到了宮門口等著,遠遠的看到了馬車,忍不住掩嘴忍淚。沒有重逢的喜悅,有的隻是對未來的未知無助。
“娘娘,五公主回來是大喜,您彆這樣。”蓉佩道。
“本宮確實歡喜的很,可憂愁更多。”看看和敬公主,皇上曾經是多麼的疼愛,如今呢?見都不願意見一麵。
璟兕擔著被血脖子教擄走之名,名節已毀,皇上如此重臉麵的人,會怎麼想,怎麼做呢?她怎能不憂阿。
“額娘。”馬車剛一停穩,璟兕便從車上跳了下來,哭著跑向如懿,緊緊的抱著她。
“璟兕。”如懿平複了下心情,拍著璟兕,“回來就好了,回來就好了。”至於其他的,以後再想吧。
“娘娘,外麵冷,咱們先回宮吧。”蓉佩道。
如懿點頭,“對,先回宮。”
五阿哥將璟兕交給如懿給便去養心殿向皇上複命去了。
“在哪兒裡接回璟兕的?”他問永琪。
“一個村落中,璟兕嬌慣,怎能受得了路途艱辛,所以半路便被扔下了,是村子裡的村長一家救了她。”永琪將與你們商量好的說辭說了出來。與其隱藏村子,隱藏著你們,不如直接說出來。
“村落偏遠,璟兕難以適應,動輒哭鬨,村長也很煩心,幸好村中有一位獵戶,他與妻子心善,又沒有孩子,便收留了璟兕。”
皇上點著頭,“宮中公主一向嬌慣,她如何適應。”
永琪抬頭看著皇上,“皇阿瑪,五妹已經跟皇額娘回宮了,皇阿瑪去看看她吧。”
皇上抬頭,看著永琪,臉上似有不悅,良久才從龍案上抽出一本奏折,扔給永琪,緩緩道,“這是烏雅·瑞檀上的折子。”
永琪拿起奏折,翻看很快看了一遍,“這是——”
“烏雅氏說璟兕被□□擄走,清白聲譽受損,已不適宜為烏雅氏兒媳。”皇上語氣平淡,聽不出他的心意。
瑞檀退婚本就在你們的計劃之內,永琪是知道的,可他仍是裝作一副不平憤怒之色。“阿瑪,烏雅氏怎能如此不識抬舉。”
皇上沒有看永琪,隻是低頭緩緩地批改著奏折,“烏雅·瑞檀所言也不無道理。”璟兕失蹤了近十個月,誰知道這過程之中發生了什麼事。
“皇阿瑪。”永琪皺眉,直接跪下,“兒臣見到五妹時五妹並無任何不妥。”
皇上依舊不抬頭,用筆沾了沾朱砂,“見到便是真的嗎?”
“皇阿瑪,您的意思是?”永琪有點摸不準。
“那份折子,朕已經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