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著你如溫煦如春風,語氣平淡,卻暗含嘲諷,“君子遠庖廚房。”
“我夫君不過一介卑微商販,算不得君子。”話看似隨意,言語之中相護意味卻一絲也不少。
皇上聽於耳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卻也未曾顯現,隻是深深頷首,看向老夫人,“烏雅氏族格格身份尊貴,若非幼年離家,即便不入宮為妃,也定會嫁入王公大臣之家,榮華一生。”
你看著皇上,柔柔一笑,“我隻求真心人,不求榮華。”
如懿見皇上的臉沉了下去,心也跟著一沉。
你徐徐的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茶,繼續道,“皇上身榮體貴,肩負天下,有為大清開枝散葉之責,自是不明白我的心情。”你麵上微紅,眼含著絲絲羞澀,“舍去一身榮華,覓得一位待我一心一意的好郎君,這買賣,不虧。”話到結尾,還不忘帶上一些商人特有的市儈。
老夫人在一旁嗬嗬笑著,嘴上說著求罪的話,“皇上,太後,我這姑娘早早便離家了,這幾十年自由慣了,沒了規矩,莫怪莫怪。”心中卻是暗暗啐了一聲,裝的可真像。
你抬眼,看著皇上,眼含一絲不解,“身為女子,此生所求不就是覓得一位好郎君嗎?”似宮中女子,看起來榮耀滿門,其中得苦痛隻有她們自己知道。
皇上眸色沉鬱,瞟了你一眼,“身為女子,萬不可自私,隻想著自己,說話做事也要為家族多考慮。”他一語雙關,一是指你自私自利,與男人私奔苟合,二是讓你謹言慎行,想想烏雅家。
你似聽不懂一般,臉上不解依然,“家族?難道家族的命運是係在一個小小的女子身上的?”
皇上為何會來?他來的匆匆,定然是接到了誰的消息。你說完後掛著淺笑一一掃過殿中眾人,最後將目光停在了魏嬿婉身後的啞巴宮女身上,殿中眾人,隻有她出去過。
老夫人嗬嗬一笑,叱喝道,“莫要胡說。”
大嫂接道,“還請皇後、太後見諒,妹子自由慣了,不懂規矩。”
皇上笑了笑,語帶試探,“不懂規矩可以學,要不在宮中留幾日,學學規矩。”
你暗自咬牙,心中更是猛然一抽,麵上卻是一副驚訝之色,脫口而出,“我學規矩做什麼?我家夫君不似皇上身份尊貴,再說了,他也不願用規矩束縛住我。”
皇上笑了笑,笑中含刀,“既然身份不夠尊貴,何不和離重新嫁個身份尊貴的呢?”
你點了點頭,笑中帶著一抹傲然之色,“也並非不可,隻是這個身份尊貴的丈夫要能夠如同現在的丈夫一樣,不納妾,不與女人廝混,接受無子無女,能夠為我燒水洗腳,修剪指甲。”
這一語,似鋒利的刃,割破皇上強掩的怒意,他再也無法勾起唇角,笑意掩去,語帶慍氣,“身份尊貴之人,自有無數下人伺候,何必事事親為;身份尊貴的人,並非自己,有傳宗接代之責。”
你看著他,神色認真,笑中閃過一絲憐憫,“我要的是真心,而非是可以伺候我的人。”皇上怎會有真心,一個無真心的人又豈會獲得旁人的真心。
“至於皇上說的傳宗接代……”你咧嘴一笑,“難道卑賤之人就無須傳宗接代了嗎?”
真的說起來,烏鴉算不得是一個好男人。他也曾經娶了無數的妾室,他也曾經跟老大、二哥、小四他們逛遍京城青樓楚館,有無數相好,但是他卻是真心待你。你說你隻想要一心一意一雙人,他便立刻遣散了妻妾,你說你隻想要一個隻屬於自己,一心待自己的人,他便和老相好們斷了所有關係,即便是被二哥他們拉去,也隻是單純的吃酒聊天。更可為你放下所謂男人的尊嚴,在你耕種劃傷腳時為你清洗包紮。你並非年輕,極便尚有姿色也已經是花殘粉退,除了一條命,再無其他,他能如此待你,能夠讓你安心,你便可以為他不顧一切。人與人之間,夫妻也好,兄弟也罷,都是以心換心。皇上沒有心,又如何能理解呢?
大嫂看著皇上微微顫抖的手,打破了這一殿的沉靜,“怎麼能跟皇上如此沒大沒小。”她假模假樣的打了你一下,板起臉,“你還好意思說,跟我那妹夫這麼久,沒給他生下個一兒半女就算了,還不準他納妾。”大嫂語氣中是真的帶了一絲怨懟,人家五十好幾了,若是現在抓緊生個孩子也並無不可,可這妹子霸道的很,納妾可以,生子可以,你納你的,我走我的,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街上遇到也當作不認識吧。
你不忿,“他家又並非隻有他一人,他兄弟的孩子,不也算得他的血脈。”
大嫂用銀叉叉起一片切好的雪梨,嚼了一片,“雖是兄弟,總歸不如自己親生親近。”
“怎麼會。”你也嚼了一片雪梨,“我那些大伯小叔子之間感情很深厚,萬萬不會像話本裡的兄弟一般,哥哥暗害了弟弟,或者是防備著弟弟爭家業處處打壓弟弟的。”烏鴉祖上與二哥他們祖上一母同胞,算下來二哥他們也算是烏鴉的兄弟。
太後聞言,手中的煙杆一頓,銳利的眼神看向你,卻見你含著微笑,眸色深深,滿是深意。
半真半假,真真假假,倒是讓皇上摸不準了,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
“你與朕去世的皇貴妃長的倒是像。”他道。
“同父異母,也算是同胞,如何不像。”如同瑞罧、瑞檀與瑞霖一般,雖兩個醜一個俊美,可若細細看,還是有相似之處。
如此又這麼聊了幾句,宮人們來報,阿哥格格們前來拜見。太後手一抬,宮人們便掀起了簾子,他們一一走進,一齊跪地行禮。
璟兕抬頭,見你笑意盈盈的看著她,一驚,“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