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二年十一月初十,朱宜修突然發動,玄淩立馬趕了過去。太後和端貴嬪都在場,玄淩想著這個年代的醫療技術,難產率和夭折率都很高,他想著這幾個月與朱宜修的琴鳴合瑟,心裡很是焦急,但是作為帝王,他不能露出太多的情緒,隻好坐下來。看著宮人們來往端著裝著血的盆子,玄淩有些艱難地開口:“聽聞女子生產時都會因為疼痛而喊叫,朕怎麼沒聽到宜修的聲音?”玄淩隻在私下稱呼朱宜修為小宜,平常的時候還是叫朱宜修為皇後或者宜修。旁邊的嬤嬤回道:“皇後娘娘怕因為叫喊而失了力氣,所以咬住帕子。”太後讚賞的點了點頭。齊月賓也說道:“皇上,太醫院的諸位太醫都在這兒候著呢,裡頭的穩婆也是有經驗的,您就放心吧。”玄淩點了點頭,整個人緊繃在座位上。
在漫長的等待中,玄淩似乎聽到嬰兒的哭聲,他鬆了一口氣,太後、端貴嬪也是一臉喜意。隻看見裡頭出來一個穩婆,她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個大紅被子裹著的嬰兒,笑著說道:“恭喜皇上,皇後娘娘生了個小皇子!”其他宮人都同聲說著:“恭喜皇上和皇後娘娘喜得皇子。”一旁的許太醫道:“皇上,臣已經為殿下診過脈,殿下身體健康。”許太醫是太醫署中最擅長兒科的禦醫,所以玄淩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賞!”然後玄淩輕輕地接過孩子,皺的紅通通的小臉,小嘴張著的模樣甚是可愛,他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大笑道:“好好好!鳳儀宮上下賞賜三個月的月例。”然後他轉過頭,問剛診完脈的文太醫,“皇後怎麼樣了?”文太醫是太醫署中唯一一個精通全部的禦醫,所以被玄淩提拔為正四品院使,總管太醫院。
“皇上,皇後娘娘無礙,隻是過於疲勞昏睡過去。”玄淩點了點頭,“賞!”太後在一邊看著,溫聲道:“皇帝,讓孤抱會兒吧。”自家母後都開口了,玄淩隻好把孩子遞給她。端貴嬪也在一旁看著,雖然笑著,但掩不住眼裡的羨慕。玄淩心中暗歎,宮裡的女人在漫長的時間裡,不都希望有子傍身嗎?
在孩子出生前,玄淩就選了好多個寓意非凡的名字,直到他親眼看到那個孩子,親手抱到那個小小的、軟軟的孩子,他就決定了。澤,光潤也。莊子有雲:澤及萬世而不為仁,希望這個孩子不是為了那些世俗所強調的仁義做事,而是依照自己的本心。
鳳儀宮,朱宜修清醒後吃了些粥,有了些力氣,她倚在床邊,看著被乳娘抱著的孩子,露出慈愛的笑容,這是她的孩子,她和四郎的孩子,不知怎麼的心裡一酸,就落了淚,旁邊的染冬很是慌張,“娘娘怎麼哭了?坐月子的時候是不能哭的。”朱宜修擦了擦眼睛,道:“本宮……本宮隻是太開心了。”恰好這時,玄淩下了簾子進來了,驚訝道:“小宜怎麼哭了?是誰惹了你?”朱宜修有些驚訝,道:“臣妾隻是太開心了。”玄淩有些生疏的接過孩子,讓其他人都下去了,坐到宜修身邊,道:“小宜快看,這孩子長的多好。”孩子與剛出生的時候不一樣,臉白嫩嫩的,睡的正香,小嘴一張一張的,甚是可愛。
宜修愛憐的摸了摸孩子的臉,道:“臣妾與四郎的孩子,當然好看。”玄淩得意一笑,“那是當然,這個孩子長的像你,長的自然好看。”宜修眼睛一暗,“要是四郎娶得是姐姐,那孩子更是好看。”玄淩看著宜修臉龐,剛生過孩子的朱宜修,這樣的憔悴不已,卻這樣的讓他心動。
玄淩柔聲道:“朕卻看不上你姐姐,你是你,她是她,為什麼老是要拿自己和她比呢?”宜修垂下眼眸,“臣妾自小就比不過姐姐,雖然姐姐對臣妾很好,但是臣妾一直在想,為什麼臣妾是庶女?以前父親曾在少年時許諾過,要娶母親為妻,要是母親是妻,臣妾就是嫡女,是不是就會像姐姐一樣被父親重視……”玄淩見她這樣說,心裡歎息,正想安慰,可是抱著孩子不方便,他隻好騰出一隻手,握住朱宜修的手,鄭重地說道:“小宜,他們不重視你,朕重視你!你不會詩詞歌賦又怎樣?你的書法堪比大家。你的樣貌不如你姐姐又怎樣?在朕心中,你是最美的。朕的宜修那麼好,能幫朕管理好後宮,能為朕生下那麼好看的孩子,你又怎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