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梁才人看也不看,微微冷笑:“姐姐可真是賢德!難怪當日選秀皇上會留姐姐下來,看來姐姐還真是會邀買人心!”
孫妙清縱使有涵養,聽了這麼露骨的話臉上也登時下不來,窘在那裡,氣得滿臉躁紅。甄嬛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孫妙清握住了衣袖,誰知後麵的安寧容突然上前,孫妙清沒來得及拉住她的手,兀自懊悔。
隻見素日怯弱的安寧容走到梁才人麵前微笑說:“聽聞梁姐姐出身書香門第?妹妹真是好生敬仰!”梁才人傲然道:“我家中是潯陽出名的書香世家,豈是你小小縣丞之女可比?真真是俗不可耐!”寧容不慍不惱,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不卑不亢地說:“妹妹本來對姐姐慕名已久,可惜百聞不如一見。妹妹真是懷疑關於姐姐家世的傳聞是訛傳呢。”
梁才人猶自不解,絮絮地說:“你若不信可去潯陽一帶打聽……”孫妙清、甄嬛、安寧容三人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連身後的內監宮女都捂著嘴偷笑。梁才人見她們笑得如此失態,才解過味來,頓時怒色大現,伸掌向陵容臉上摑去。
就在安寧容避不開要挨打,孫妙清和甄嬛愣住的時候,梁才人的卻在半空中被人一把用力抓住,再動彈不得。甄嬛往梁才人身後一看,立刻屈膝行禮:“端夫人、寧妃娘娘、明妃娘娘吉祥!”孫妙清、安寧容和一乾宮人都被梁才人的舉動嚇得怔住,見甄嬛行禮才反應過來,紛紛向端夫人、寧妃和明妃請安。
梁才人被一個粗使宮女牢牢抓住雙手,自小就是嬌養在深閨的小姐,力氣哪比得上乾粗活的宮女呢?梁才人既看不見身後情形也反抗不了,看孫甄安三人行禮請安已是嚇得魂飛魄散,渾身癱軟。明妃苗麗妍喝道:“放開她!”梁才人雙腳站立不穩,一下子撲倒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連話也說不完整,隻懂得拚命說“娘娘饒命。”
孫甄安三人也低著腦袋,心裡不安,不知三位娘娘會如何處置。三位娘娘都皺著眉頭,坐在剛才奴才搬來的椅子上,明妃先行開口:“兩位姐姐,這次就讓妹妹來處理這件事吧。”齊月賓和甘佳慧都點頭同意,於是苗麗妍高聲問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對方,甄嬛上前一步,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苗麗妍看在場的宮人臉色毫無異樣,就知道甄嬛說的是真的了,於是她厲聲道:“好個梁才人,孫才人與你位分相當,你居然出言不遜,還想對安常在動手,你作為宮妃的儀態呢?”梁才人嚇得伏在地上抖,顫巍巍的解釋:“安常在剛才對我出言不遜,妾隻是想訓誡她一下而已。”
苗麗妍看也不看她,冷笑道:“這宮裡什麼時候需要你這個地位嬪妃來管事了?當皇後、端夫人、寧妃和我都不在了嗎?”梁才人抖得更厲害了,直呼不敢,苗麗妍收了收怒氣,道:“念你初入宮,還不懂規矩,你就回去呆在宮中,什麼時候教引姑姑說你的禮儀和宮規合格了,什麼時候再出來吧!”也不等眾人反應,苗麗妍讓內務府去準備了一個姑姑,讓那個姑姑和梁才人一起回宮。“兩位姐姐,我們還是回宮吧,想來孩子們都等急了。”端夫人、寧妃都點頭,和明妃離去了。地上的梁才人也被幾個宮女從小路帶回去了。
孫妙清、安寧容和甄嬛都嚇出來一身冷汗,原先還以為自己會受罰,三人被自己的貼身宮女攙扶到上林苑深處的鬆風亭坐下,一時間相顧無言。
最後,玄淩聽聞此事是在鳳儀宮不遠處發生的,就宣旨降從六品才人梁氏為從七品選侍,以示警戒,後宮的新人都安分了許多。隻是因為這件事,玄淩冷了新人許久,後來才在朱宜修的勸說下臨幸新人。
這件事發生的當夜,甄嬛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想請以前認識現在在太醫院當值的太醫文實初來給她看病,但是被崔槿汐阻止了,甄嬛不解,崔槿汐隻好解釋道,文實初現在是正五品院判,按例隻能給正三品以上的宮妃看病,正四品院使隻給太後、皇上和皇後看病,正六品禦醫隻能給正六品以上宮妃和高等宮人看病,正七品醫士隻能給正八品以上宮妃和中等宮人看病,而從八品更衣和一些低級宮人才隻有正八品的吏目看病。
甄嬛一驚,原來光太醫就有那麼多等級,她無法,隻好請了一個不認識禦醫過來,那禦醫過來時,崔槿汐讓宮人們取下簾子,讓甄嬛在簾子後麵,手上係著金絲線,太醫隔著簾子,問完崔槿汐說的症狀,在金絲線上診完脈,思量了一會兒,開口道:“小主脈象有些紊亂,怕是受了些驚嚇,臣這就開幾副藥,小主喝幾日,調養調養就好了。”流朱和幾個太監隨那個禦醫去拿藥。
崔槿汐扶甄嬛躺好,甄嬛問道:“剛才那位太醫為我診脈後,你不用給他些銀子?”崔槿汐一愣,“也許是教引姑姑沒說,前幾年因為皇後娘娘有孕,皇上不免冷落了端貴嬪,也就是現在的端夫人,底下的人捧高踩低,後來皇上發現了,發作了好多人,也改了製度,所以嬪妃宮人不得那錢財之類的東西賄賂,一經發現宮妃降級,而宮人就要沒收所有錢財,趕出宮去!”甄嬛一歎,“倒是我孤陋寡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