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淩還是想不起來這人是誰,看她一直保持行禮的姿勢,似乎很累,就開口讓她起來。
甄嬛見那男子不回答,隻是看著她,臉色更是紅潤,退了一兩步,剛想繼續問,流朱就捧著簫過來了。流朱見有陌生男子在旁,很是吃驚,甄嬛不知那名那男子是誰,也無法讓流朱行禮,一時間氣氛僵住了。
玄淩徹底放棄想這個女子到底是誰了,轉身想走,卻看見那名宮女手上捧著的蕭,是上品的玉蕭,於是開口問道:“你會吹簫?那就吹一曲吧。”
甄嬛見男子開口讓她吹奏,心下一惱,卻也不敢說什麼,畢竟那男子語氣裡透著威嚴,讓她升不起反抗的念頭,隻好接過流朱手裡的蕭,退開幾步,凝神想了想,應著眼前的景色細細地吹了一套《杏花天影》,“何處玉簫天似水,瓊花一夜白如冰”。
綠絲低拂鴛鴦浦,想桃葉,當時喚渡。又將愁眼與春風,待去;倚欄橈更少駐。
金陵路,鶯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滿汀芳草不成歸,日暮,更移舟,向甚處?
這首《杏花天影》玄淩聽宮人們演奏過,不過用的不是蕭,而是塤,此刻用簫奏來,減輕了曲中愁意,頗有流雪回風、清麗幽婉之妙。一曲終了,玄淩默然無聲,還在細細品味。
甄嬛靜默片刻,輕輕喚:“尊駕。”玄淩這才轉過神來。甄嬛低聲道:“妾身獻醜了,還請尊駕莫要怪罪。”
玄淩看著甄嬛,道:“你吹得極好,隻是剛才吹到‘滿汀芳草不成歸’一句時,簫聲微有凝滯,不甚順暢,帶了嗚咽之感。可是想家了?”甄嬛似被他道破心事,臉微微發紅,回道:“曾聽人說,‘曲有誤,周郎顧’,不想尊駕如此好耳力。”
玄淩沉默了一會,開口道:“時候不早了,先行離去。”說完後,就瀟灑的走人了。甄嬛也不行禮,有些癡癡的看著玄淩離去的方向,流朱似有不滿:“那人好沒禮貌!”甄嬛看了流朱一眼,流朱悻悻閉嘴,兩人一起回了棠梨宮。
沈貴就在遠處和宮人侍衛們盯著,見玄淩走遠,甄嬛離去,就讓人繼續跟著,自己則走到玄淩身後。“剛才那人是誰?”沈貴嘴角抽了抽,心想:皇上前段時間不是見到過那枚小像嗎,這才幾個月就不認得人了。麵上情緒不顯,恭敬道:“回皇上的話,那是棠梨宮養病的甄貴人。”
玄淩一挑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