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楚國內,燈火通明,整個國都亮如白晝。一場盛大的宴會即將開啟。
“都認真點,明日各大宗門,王朝的人便會齊聚王都,今晚是最後一次大檢查。”瑰麗的宮殿上方傳來洪亮的聲音。
四處彙集的人頭低的更狠了。
“聽說隱世千年的神耀宗明日也要來?”有小宮女偷偷朝身邊的老嬤嬤探問。
老嬤嬤慈愛的拍了下她的肩膀,粗糙的手掌拂過麵前朱紅色的磚牆,她不過是一個靈力低微的普通嬤嬤,怎麼會清楚這些事。
但她還是把聽見的消息偷偷的告訴小宮女:“這件事還未可知,隻傳出了點風聲,神耀宗畢竟已經隱世千年之久,自我出生到現在的幾十年間,已經聽了不下三次這種消息了。真假難辨。”
小宮女諾諾的點頭,目光越過老嬤嬤看向不遠處的地方,稚嫩的臉上浮現出驚奇和懼怕。
老嬤嬤見她沒沒話,側過身,注意到小宮女的不正常的表情,跟著她的視線扭過頭看去。
然而,除了漫天的燈光和高大的圍牆,彆無一物。
“剛剛,那裡有個人。”小宮女眼睛睜大,錯愕的看著十米外,“她撐著牆,眼睛上蒙著白綢,怎麼突然不見了?”
老嬤嬤隻當她是忙碌了一整日,看花了眼,搖了搖頭繼續手上的事務。
“真的,我真的看見了。”小宮女揉了揉眼睛,著急的解釋。
“嗯嗯。”老嬤嬤慈祥的順著她,可眼裡分明是說她看錯了。
小宮女失落的轉過身,擺放麵前的物件。
“又來了。”滿頭銀發的女人半彎著腰,唇邊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素白的手掌撐在牆壁上,襯得磚牆更加赤紅。
體內的冰靈力不受控製的四處衝撞,垂在身側的手臂握緊成拳,極力抵抗著寒氣上湧。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二次了。以往十年才會出現一次的痛苦,這個月卻發生了兩次,頻率越來越高,發作的時間也比以往要持久很多。
她的麵容呈現出不正常的白,唇上掛著淡淡的水漬,她不在意的舔了舔,複又板正身子,調動周身的靈力抗衡。
可冰靈根是她的主靈根,以少壓大,何其艱難。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聲音徹底消散,宮殿依舊燈火通明。
寒清冰慘白著臉,終於壓下了快要將血液凝固的寒氣,她長呼一口氣,脊背靠在牆壁上休息,任由剩餘的寒氣繼續在她體內遊走。
這時,她才有功夫探查周遭的一切,紅牆綠瓦,與宗門內的人說得無二,多是莊重肅穆,像是要困住裡麵的人。
這種地方,有什麼好的?
“噗。”還沒休息多久,被抵抗住的寒氣再一次席卷而來,比前兩次更加猛烈,也更加迅速。
寒清冰來不及多想,手掌交合,淡藍色的靈力漂浮在周身。
“距離盛宴還有多久?”大殿內,威嚴的女子端坐高台,黑金色的龍袍彰顯出女子的尊貴身份。
“回女帝,還有六個時辰。”台下捧著書冊的儒雅女子朗聲回答,她翻動手中冊頁,上麵是密密麻麻用金色筆記錄的可能要到來的賓客。
第一頁最上麵,赫然是三個大字,神耀宗。
高台上的女人還未說話,猝然抬起頭遙看宮殿外的景象,霧蒙蒙的天空呈現出淺淺的藍色。
寒清冰無力的靠在磚牆上,以她為中心,一層薄薄的寒冰肉眼可見的向四周蔓延,垂落的指尖湧現出乳白色的寒氣。
她無暇顧及這些,手指勾動間,一抹藍色的靈力飛向天空,在半空中炸裂開來。
此次隨楚之行,她先一步抵達,卻不想竟惹得舊疾複發,無人可助的局麵。
“何人敢在皇宮內施展靈力?”耳畔傳來人聲。
寒清冰沒精力說話,手指點了點,想像之前被小宮女發現般離開此處。卻不想對方已經到達她麵前,更為磅礴的靈力包裹住她。
“當著本帝的麵逃走,你好大的膽子。”隨凝手掌重重往下一按,限製寒清冰離開的傳送。
她沒有第一時間傷害或是讓人抓住麵前距她一米遠的人,剛才的探查,她能感受到女子不尋常的靈力波動。
對方一襲淺藍色衣衫,頭微微低垂,精致的五官鑲嵌在比例完美的臉上,眼部位置係上了一層綢緞,無法探知對方細小的感情。
寒清冰悶悶的抬起頭,清冷的五官顯露出來,額頭上細密的汗水隨著她的動作,順著輪廓線滾下,滴落在灰色的地麵上,與薄冰容為一體。
病白的臉上蓄滿了隱忍,不動聲色的往牆麵靠了些。
“隨楚國女帝,隨凝?”寒清冰單手背在身後,被蒙住的眼睛朝向最前方,身著黑金色龍袍的女子身上,病態的麵容強撐著鎮定。
她背在身後的手不斷顫抖,體內的寒氣來勢洶洶,似乎下一秒,就要衝出體內。
但她不能當著這些人的麵,表露出此刻的狀態。
“大膽,竟敢直呼女帝之名。”隨行的一女子出言喝止,上前一步就要捉拿寒清冰。
隨凝抬了下手,女子腳步頓住,退回原來的位置。
“確是本帝。”隨凝點頭。她玩味的看著這個直呼她名字的美人,來了些許興致。
自從登基以來,許久未能聽見有人喚她名姓了。而眼前這人,竟這般大刺刺的,絲毫不怕自己降罪於她。
腦海中,無數張人臉滑過,沒有一張能與麵前人相匹配的。
想來不是京城官員中的家眷女兒。
“嗯。”寒清冰扶著牆壁,手中藍光閃爍,靈力順著經脈流通。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她的步驟,瞬息間,被壓製的寒氣找到突破口,向著身體四周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