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清冰再次醒的時候是在床上,天色暗沉。
隨凝搬了個凳子坐在床沿邊,手肘撐在床麵上,下巴抵在手背上。
視線描摹著床上人的麵部輪廓線,精致的眉眼,長而翹的睫毛,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微微抖動。
隨凝試探著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對方細膩嫩滑的臉部,順著皮膚向下,指尖停落在鼻息下方。
隨凝舔了下唇,頭探出些,再次感慨,寒清冰的樣貌當真是絕頂的。
猶豫片刻,她的手指順著下顎線繼續滑動,麵前人脖頸上的動脈跳動起伏。
隨凝彎了唇,歎息一聲,將手收回。
“你要做什麼?”冷淡嘶啞的聲音響起。
隨凝一驚,垂眸看去。
寒清冰圓溜溜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手,隨後麵無表情的看向她的眼神。
那雙足以窺視人內心秘密的眼睛,就這般帶著幾分迷茫地看著她。
隨凝拉回思緒,她笑著扶著人:“殿下醒了,可覺得哪裡不舒服?”
“渴。”寒清冰道。
隨凝聞言,起身從桌子上倒了杯溫水遞過去。在寒清冰伸手接的時候,她收回手臂,故作思考的樣子:“殿下剛醒,應該沒力氣,我喂殿下吧。”
說著,不等對方回答,空閒的手臂伸出,墊在寒清冰的脊背後,手臂向上抬起,半摟住人。拿杯子的手就著這個姿勢放在她的唇邊。
“殿下,張嘴。”隨凝溫聲哄。
寒清冰偏過頭去,正要說話。
“隨凝,你彆太過了。”隨凝無可奈何接過話,拿著杯子的手往前遞了些,“喝吧,殿下剛醒,還是少說點話。”
寒清冰薄唇微啟,沉默數秒後,腰背向上揚起,頭往前伸了些,抿了兩口潤潤唇。
“多喝點。”隨凝道。
寒清冰又抿了兩口,難耐的移開唇。
隨凝放下杯子,手臂依舊搭在寒清冰的身後,她一隻腿撐著地麵,另一隻腿半彎曲搭在床麵上。
“酒量那麼差,怎麼還敢喝的?”隨凝歎了口氣,“若是在外麵,彆人灌你酒怎麼辦。”
“誰敢?”寒清冰語氣平和,聲線不帶起伏。
隨凝一愣,釋然的勾了勾唇。也對,畢竟是神耀宗的聖女,地位高高在上,誰敢那般對她。
寒清冰咳嗽了兩聲,她動了動身子,示意隨凝將手臂抽出,後者了然的收回手臂。
“寒氣已經壓製住了,你可以回去了。”寒清冰垂下眸子,下了逐客令。
隨凝輕嘖一聲,她玩世不恭的歪下頭,靠在寒清冰的肩上,一副無賴的模樣:“殿下用完人家,就讓人家走嗎?真的會很傷彆人的心的。”
寒清冰默默的聳了聳肩,下顎線繃得緊緊的,她略微不可置信的瞥了眼隨凝,這個角度,隻能看見對方墨色的發頂,和發上點綴的玉石珠寶。
“注意點,你是一國之君。”寒清冰沉聲道。
將其他國家打到俯首稱臣的人,私底下,竟是這般模樣嗎?
寒清冰想到宗門內的那些人,對內對外,都是一副威嚴的模樣,除了那個整日到處亂跑的尊上外。
一想到她們,寒清冰的眉眼柔和了幾分。
“一國之君怎麼了?就不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嗎?”隨凝勾起耳邊的碎發,蜷縮在指尖,細細把玩,“跟他們在一起太累了,時刻要提防著些,還是與殿下在一起的時候輕鬆。”
寒清冰微不可查的嗯了聲,她順著木窗掃了眼外麵的月色,樹影搖曳。
“早點休息。”寒清冰道。
隨凝眼底含著笑意,她慢條斯理的收回腿,坐在床沿邊,在等待著什麼。
“我沒有與人同床共枕的習慣。”許是看出了隨凝的意圖,寒清冰有意拒絕,她身子下滑了些,順手抽過一旁折疊整齊的被褥蓋在身上。
隨凝好笑的扭過頭,委屈巴巴的:“那我就趴在桌子上睡好了。”
“嗯。”寒清冰側過身子,她好心,“彆耽誤你明日的事情便好。”
“……”隨凝唇邊的笑容僵住,嘴角抽了下,弧度一點點歸於平直。
真是一點也不解風情。
虧她還好心留在這,親自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