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一場狂歡(1 / 2)

太宰治神色空洞地坐在歌劇院的椅子上。

——28萬?

他想不明白,什麼衣服能買二十八萬,不都是一塊布,兩個袖子,還有一個洞露出頭嗎?怎麼能賣二十八萬呢?

武裝偵探社的其他成員也和他是一樣的表情。隨隨便便就把二十八萬穿在身上,這讓工資不高的社員們怎麼接受。

“……”

“……”

沉默片刻,太宰治抬起頭,真誠地望向國木田獨步:“要不我們把敦君綁架了吧,讓那位奧爾菲斯男爵拿錢給他贖身。”

國木田獨步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眼前滿嘴跑火車的搭檔。

“你是白癡嗎?你彆忘記了,中島敦本身也是一個異能者,他可不會站在那裡讓你抓他。”

更何況,國木田獨步額頭流下一滴冷汗,還有那個與貓為伍的神秘修女安。

除了太宰治帶回來的情報,還有與謝野晶子是親眼看見了當時發生的一切的。

身材細長的神秘女人,不知用何種辦法追上了在高速移動中的列車。

她懷裡還抱著兩個成年男性都能直接跳上那列車……

由此可見這位神秘的修女在體術上的修行大抵也是登峰造極,再加上她的異能又是遠距離釋放可操控版的「人間失格」,這裡所有人對上她都處於劣勢。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正處於這座神秘的歐利蒂絲莊園內部。

剛剛芥川龍之介的下場還曆曆在目,他們但凡有一點出格行為,結果隻會比芥川龍之介更悲慘。

“太宰。”

一直默不作聲的社長福澤諭吉突然開口喊了一聲太宰治。

他把自己的視線望向太宰治:“彆擔心,這裡不僅對我們沒有殺意,相反,它對我們很友好。”

福澤諭吉察覺到了這浮華表象下隱藏著的黑暗,但既然主人並沒有用那份黑暗來對待他們,甚至還對他們釋放了善意。作為客人的他們自然也不該在這裡說出這樣的話,哪怕太宰治隻是在開玩笑。

“那個給太宰臉上畫七彩草履蟲的小女孩來過這裡。”

擺放在餐車上的點心不知何時少了一盤。

江戶川亂步正大咬特咬,眼睛也微微眯起,滿臉寫著高興地吃著手裡粉紅色的點心。

“放心吧,她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記,那個印記會保護我們的。”

雖然這所莊園裡的一切都透露著詭異,甚至連江戶川亂步都看不清那隱藏在迷霧中的真相。

但他可是大名鼎鼎的世界第一名偵探,他看到的東西可比其他人多太多了。

“印記?”

這下輪到太宰治迷茫了,他四處摸了摸,發現自己的身上也沒有什麼改變。

“嗯——”他抬頭思考片刻,確定自己身上也沒有什麼異常的刺痛感什麼的。

畢竟太宰治也很清楚,自己對疼痛有多敏感,絕不可能身上受傷了還不知道。

江戶川亂步看著他四處摸來摸去的行為無奈地由塞下最後一口點心,然後他努努嘴,口齒不清地說:“手背……燭火……”

不用再提醒,太宰治將自己的左手抬高,放在舞台旁安靜燃燒的燭台透過來到火光下。

在那溫暖的燭火的照耀下,一個破碎的繆斯印記出現在他手背上。

這時江戶川亂步也咽下了嘴裡的點心,他翹著二郎腿,手指著那燭火。

“那是傳說中的人魚油,某些特殊的印記可以在由人魚油燃起的焰火下被照射出來。”

他停頓片刻,同時用手敲了敲腦袋,語氣肯定地說:“那個印記是她在你臉上畫七彩草履蟲的時候給你烙印上的。”

“如果我沒猜錯,那個印記讓你在這所莊園裡也是處於被保護的狀態。”

他又端起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餐車上扒拉過來的第二盤點心開始往嘴裡塞。

“遇到打不過的人就抓緊時間朝這裡跑,這所莊園會庇護你的。”

他非常認真地說。

莫名有些不爽呢,江戶川亂步吃著嘴裡的糕點想,明明太宰治是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卻被其他組織納入保護的羽翼。

但他也清楚,有著這所神秘莊園的庇護,太宰治的生命會安全很多。

太宰治曾經是港口黑手黨的乾部,這是整個武裝偵探社除了國木田獨步都知道的秘密。

而作為武裝偵探社中偵探兩字的代表者,江戶川亂步知道的顯然更多。

太宰治能在叛逃港口黑手黨之後還能活到現在,但並不代表就沒人不想殺他了。

曾經江戶川亂步覺得武裝偵探社就是最強的,但現在他不得不承認,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更可怕,也更絕望的東西。

有不可描述的存在一直在凝視著這座神秘的莊園,最糟糕的是,也許還不止一位。

這座莊園裡到處都是繆斯印記的圖案,甚至連房頂上的彩繪都是與繆斯有關的《維納斯之鏡》。

而那清澈的泉水,應該是傳說中的記憶之泉,代表著——“回憶”。

而大門口那座精致的抱著罐子的石雕女神,也是維納斯。

聰慧如江戶川亂步瞬間猜測,他們現在看到的這所莊園,應該隻是那位莊園主的“回憶”。

它也許是真正存在的,也許不是。

親眼所見,亦非真實。

——不過誰在乎呢。

江戶川亂步無所謂地想。就算這座莊園再違和再奇怪,畢竟也隻是和他無關的一個地方,隻要偵探社裡的大家能安全離開就行,其它的他都不會在乎。

隨著“啪嗒”的聲音傳來,燈火通明的房間突然陷入了黑暗。

但這黑暗並沒有持續太久。

舞台上的帷幕拉開,陰森幽暗的光從舞台往外散開。雖然很微弱,但卻讓因陷入黑暗而有些躁動的社員們平靜了下來。

低沉沙啞的男性旁白在黑暗中響起。

“我的名字是……,曾經是一名小說家。多年前失憶後,就再也寫不出能賣的東西,現在隻是一個接不到生意的私家偵探,直到我收到一封奇怪的委托。”

一個麵容飽經風霜的男人穿著不合身的皮衣走上舞台。

是個瘦弱,蒼老,看上去像四五十歲,人生不得意的中年男人。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手裡那份讓所有人都很眼熟的信封上。

目力極佳的太宰治自然看見了信封上的紅色火漆,以及那個眼熟的印記。

繆斯印記。

“調查一個惡名昭著的莊園,並尋找他失蹤的女兒。”

男人舉起信封。

那信封有著不同尋常的厚度。隨著男人的動作,裡麵那堪稱巨額的支票被取了出來。

但男人神色平靜,顯然那酬金沒有打動他。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信封背後的收信人落款,同時旁白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委托函上的名字,是一個除我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的化名。”

男人繼續朝前走,直到停到舞台中央。

電閃雷鳴,剛剛還寂靜的天空突然落下雨來。

太宰治正想說話,扭頭一看,所有人,甚至包括江戶川亂步都聚精會神盯著舞台,於是他咽下了自己想說的話。

一聲炸響過後,又是一層帷幕被拉開。

一扇破舊的鐵質大門出現在男人麵前。

大門早已斑駁落漆,門上的花紋也詭異而扭曲,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不詳。

男人一路朝前走,他推開鐵門,推開塵封已久,掛滿蜘蛛網的木門,走進了那座早已廢棄的莊園。

“有點眼熟,總感覺在哪見過。”

江戶川亂步喃喃自語道。

男人還在朝前走,屋內的一切早已隨著時光而荒廢,雨水和寒風裹挾著在空氣中蔓延。

直到男人推開掛著起居室牌子的房門。

“以一個荒廢了十年的廢墟來說,這個房間難得還算完整,我想我得在這裡呆上一晚了。”

旁白說出了男人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