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莊園中的風平浪靜,武裝偵探社裡彌漫著嚴肅的氣息。
江戶川亂步翹著腿往嘴裡塞著難吃的點心,五官緊緊皺在一起,可見那點心確實非常難吃。
他腳邊上隨意擺放著幾頁紙,那是他從得來的,關於組合的一切。
太宰治左手靠在椅子上,右手支撐著自己的下巴,打量的眼神落在麵前的資料上,神色有些嚴肅。
氣氛非常沉默,太宰治之前提出的三個方法都被江戶川亂步否決了。
“所以,”太宰治收回手,交叉放在麵前,拳頭抵住自己的額頭,“還是得去找那個人嗎?”
“沒辦法,”江戶川亂步又苦著臉往嘴裡塞了一口點心,“隻有中島敦去過白鯨,而且還成功出逃了。”
太宰治也很清楚,現在能登上白鯨的人選隻有中島敦。
可現在中島敦的監護人並不是偵探社,而且他的監護人還是整個橫濱最麻煩的存在。
“敦要是在白鯨上出了事,那個男人會先滅了組合,然後再來活撕了偵探社吧。”
太宰治抱頭,臉上全是痛苦。
畢竟是能為了小女孩三拳揍死一米八成年男性的“文弱小說家”呢。
可現在他們卻又必須去找中島敦,甚至還得把這個被懸賞的可憐孩子親手送到懸賞者手裡。
“我感覺千葉能把我整個人埋進土裡。”
太宰治感慨到。現在他要做的事會給他帶來怎樣的未來是顯而易見的。
可就在這時,會議室外傳來了喧囂聲。
隨著“哢噠”一聲,門被人從外推開。白發紫金瞳的少年穿著黑色的長風衣出現在門口。
黑發的少女則站在他的背後,麵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凝。
“敦君?你怎麼來了?”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太宰治插在頭發裡的手不由自主地動了動。
中島敦舉起手裡白色的信封,紅色的火漆鮮豔奪目。
“奧爾菲斯先生的信,他讓我來找你。”
太宰治站起身,江戶川亂步同時抱著頭朝後靠在椅背上。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讓人心情愉悅呢~”
兩人對視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
【您就讓他們這麼去了?】
係統4313看著自己那拿著一根空魚竿在海裡釣魚的宿主,係統自帶的運算都無法讓它理解玉千葉的行為。
小女孩本人倒是老神在在。
她把沒有魚鉤的魚竿插在欄杆上,把衣服往上拉蓋住了自己的臉,腿一縮,準備開始睡覺。
【您昨天晚上又通宵了吧。】
係統扶額歎氣。
“你是我係統你能不知道嗎?”
玉千葉睡眼朦朧,但不妨礙她小嘴嗶嗶。
【係統也是會休眠的好嘛!】
可小女孩不再回它了,隻是把衣服往上一拉,整個都藏進了黑暗裡。
不久,清清淺淺的呼吸聲就從衣服底下傳了出來。
係統4313也選擇了閉上自己的嘴。
沒有魚鉤也沒有魚餌的魚竿就那麼空空蕩蕩的掛著一根線,在波濤洶湧的海浪上隨著遊輪的行動漂浮著。
整個甲板上也空無一人,隻有一把沙灘椅上裹著個黑咕隆咚的東西。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越發高懸在天空。
刺目的陽光將甲板上的物件照的發燙。
幸好玉千葉睡覺前極致的給自己撐了一把太陽傘,否則現在她就能體會什麼叫桑拿日光浴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半休眠狀態的係統4313聽到了玉千葉的嘟囔聲。
“我要給芥川龍之介喂黃連。”
係統4313:?又發生什麼它不知道的事了?
可睡懵了的宿主是沒可能回答它的問題的。
在短暫的喧鬨後,甲板上再次陷入平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原本豔陽高照的天空卻突然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陰影。
而下麵睡得像個死豬的玉千葉對此一無所知。
那巨大的陰影上,兩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年輕人正和麵前英俊挺拔的男人對峙著,而陰影處則隱藏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蓄勢待發。
而甲板之下,平靜坐在白鯨頭部駕駛艙裡的白胡子老頭聽到了從走廊中傳來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一輕一重,伴隨著拐杖之類物品砸落在地上的敲擊聲。
原本在中島敦離開後就沒有再關上的大門後,走進了一個有些佝僂的修長身影。
那是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
鷹鉤鼻子、大長臉,這讓他看起來異常刻薄,但身上的一切痕跡卻又告訴世人他曾經遭受了怎樣的不幸。
他身高很高,背卻略微佝僂著。但哪怕如次,他也高的異乎常人。同時,他杵著一根比他自己還高的拐杖。
細長的右腿旁是更加細長的金屬義肢。尚且完好的左手握著權杖,而機械製造的右手,每一根指節都鋒利如刀。
皮質的圍裙下,蒼老的身體上滿是因為各種可怕災難留下的傷痕。而其中最可怖的,是那貫穿了他身體,從左肩蔓延到圍裙掩蓋身體下的貫穿刀傷。
那一擊,大概劃開了他整個身體。
“我總是討厭混亂。”
那個老人的聲音也如同他的麵容一般刺耳又刻薄。
他杵著拐杖,雖然一瘸一拐,但卻比正常人走的還要快,直到站定在老人麵前。
“雖然我總是討厭小孩子……”
這半邊身子都成為了機械的改造人突然停了下來,但很快,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它是你的異能吧。”瘋眼透過玻璃窗觀察著這已經被改造成機械造物的白鯨,“告訴我,要怎麼阻止這個白鯨落到橫濱上。”
“它確實是我的異能,”滿頭白發的老人麵色平靜,但眼裡流露著悲傷。
“然而現在,它的內部有七成已經被武器化,我早就失去了操控它的能力。”
“是嗎?”瘋眼矗立在窗前望著碧藍的天空。
“你叫什麼名字?”他突然問道。
“我?我是赫爾曼·麥爾維爾。”白胡子老頭笑著回答道。
“我叫巴爾克·拉帕杜拉,一個普普通通的建築師,受雇於歐利蒂絲莊園。”
帶著護目鏡,一半身子都是機械,滿身全是傷痕的老人麵容平靜,卻難掩藏在冷靜皮囊下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