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她背的錯,受的罰還少嗎?
今日怎忽然作這般光明磊落模樣了?
總歸是在圖謀什麼吧。
李秋月低著頭,任誰也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她不覺得李書玉往自己身上攬罪過,是為了她。
老夫人從來順著她,她本就不喜歡家中庶出,且隻是在自家胡鬨,又沒鬨出什麼大事,還有分寸,隻要那些個下人嘴巴嚴實點,不傳出去就好。
她慢悠悠笑道,“好好好,玉兒心善,那便依玉兒的。”
李書玉嘴角控製不住抽了抽,都推人下水了還心善……
一陣微涼的風吹過,李秋月瘦削的肩膀微不可查瑟縮一下,被一直悄悄用餘光窺她的李書玉看見。
一個剛落過水的病弱女子,是要多麼喪心病狂的人,才能叫她一直站在屋外吹冷風?
李書玉的良心遭受譴責,抬眼看向她,不忍開口,卻仍是故作高高在上,命令似的語氣,
“我要休息了,你不要在這吵我,回自己那裡去。”
老夫人一聽李書玉要休息,麵上又浮起一絲關切,“可是今日累著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還真有點累。
李書玉強撐的精氣神鬆了一點,露出些許蔫巴,可憐的點點頭。
老夫人便叫李秋月下去了,也是怕她在這礙了李書玉的眼,叫她不舒服。
她們兩人向來是不合的。
見女配應了聲,全須全尾離開自己院子,李書玉又鬆了口氣,推說自己困了,想睡一會兒,老夫人無法,隻得叫她先睡會兒,但還是命人去請府醫,在扶光院裡等她醒了好為她把平安脈。
也不知是不是真受了驚嚇,或者水土不服啥的,李書玉這裝模作樣的一睡,竟睡的腦袋越發昏沉,渾身發熱難受起來。
等再度醒來,屋裡烏泱泱圍著一群人,若非身子虛弱,她能驚的從床上滾下去,然而實際上,掀起眼皮,已經是她目前能做到最大幅度的動作了。
坐在床邊,一身青衣,手裡端著個青瓷小碗的女子低頭朝碗裡吹了吹,再抬頭,正準備喂藥,卻不想對上李書玉尚在病中,水潤潤的眸子。
女子驚訝,一雙溫柔的眼睛亮了些,輕呼起來,“呀,侯爺,玉兒醒了,可還有哪裡不適?柳太醫,柳太醫快來看看我們玉兒。”
李書玉在眾人忙亂關切中,漸漸又理清了頭緒,她重重閉上眼睛,不願麵對,自己還在古代,這破地兒。
當真就回不去了嗎?
八成是的。
發熱之前她尚且時常感到神思不屬,腳也總踩不到實處,現在雖然身上沒力氣,但卻莫名通體舒暢。
就……就好像她已與這具身體融為一體了般。
李書玉眨了眨眼,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流出來,慘,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