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月麵對妹妹的詢問,輕搖了搖頭,“不必,三妹妹可要坐一會兒?”
李書玉應了聲好,乖乖自己搬凳子坐下。
水亮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李秋月,叫人心驚之下又滿心慌亂無措,忍不住想著,她又有哪裡招惹這個小祖宗了?
叫她不顧沾染病氣,也要來尋她麻煩嗎?
李秋月不知何時才能徹底擺脫李書玉這個泥潭,大約……隻有等她成婚,或者她成婚吧。
麵前女子不知為何越發可憐,李書玉同她一樣心中既慌亂又無措,不知該怎麼哄一哄她。
她從未哄過人,半晌,卻隻憋出一句乾巴巴的,“你,你喝水嗎?我去給你倒水好不好?”
李秋月一頓,她嘴唇有些乾裂起皮,確實是渴了,侍女們隻顧自己玩樂,很少會管她,昨日渴極了時她強撐著病體去桌上取水喝,還不慎打翻了一個杯子。
生病後,於她而言最難的便是照料自己,除去吃飯外,無人會給她擦身沐浴,無人會為她煎藥倒茶,她過的很艱難。
可她也不敢喝李書玉倒的水,誰知道裡麵加了什麼東西?
李秋月張了張嘴巴,正打算拒絕,那人卻已經站起身,往桌邊去了。
她深深閉眸,心裡愈加絕望,早該知道的,李書玉想欺辱折磨她,沒有人可以拒絕,她更不能。
罷了,隻希望她玩夠了,早些離開吧。
李秋月坐在床上沒有動彈,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無望至極的氣息,李書玉人都懵了,將手中倒好的水遞過去,神情愈發小心翼翼,問她,“是不是有哪不舒服?”
她沒有刻意的維持原主人設,落在李秋月眼裡,卻還是覺得她假惺惺的厲害。
她必不可能是真心來看她的,隻能是為了欺負她。
李秋月心想。
她勉強勾起一個蒼白無力的笑臉,輕聲道,“多謝三妹妹關心,我沒有不舒服,三妹妹來尋我,可是有什麼要緊事交代?”
剛說完,手中就被人塞進一隻微涼的青瓷杯,塞完杯子後,那隻手也沒有撤開,而是就著力道握住她的手,猶豫著問她,“你身上有沒有力氣,要不要我喂你喝水?”
李秋月:……
她就算沒有力氣也不敢讓李書玉喂自己喝水,誰知又能得什麼罪名。
榻上女子虛弱搖頭,“多謝三妹妹好意,我還有力氣,就不勞煩三妹妹了。”
雪白滑嫩的手指偷偷溜走,李書玉無意識摸了摸指尖,點點頭又笑起來,十足和善。
很不像從前的她,不過落在李秋月眼裡,都是裝模作樣罷了。
李秋月低頭,喝茶的動作有些急,就算懷疑裡麵被下了什麼東西,可事到臨頭,不能不喝,她還是大口大口吞咽著,起碼解了一些喉嚨裡的乾澀。
李書玉見她喝完,又殷切的湊過去問,“還渴嗎,我再給你倒一杯好不好?”
她每句話後都要加好不好,顯得很乖。
李秋月為自己竟有這種想法而感到無力,李書玉如此惡毒,欺淩她多年,她恨不得她死……
這樣才對。
大抵是病中難以很好的控製情緒,李秋月臉色莫名冷了些,將喝完水的杯子放到一邊桌案上,聲音也帶著微不可查的冷意,“三妹妹屈尊降貴特意來此,總不會隻是為了給我倒杯茶吧?有什麼事三妹妹直說就好,我性子愚笨,猜不透三妹妹的意思。”
李書玉本還笑著,神色也溫柔又耐心,可聽完這話,卻難免有些被誤解的失落,不過仔細想想也是,人家被原主欺負這麼多年,要是能輕信她,那才是見了鬼了。
自然是處處警惕,以防又吃個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