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對麵勢均力敵,不,實力上我比較占優,但對麵掌握了可以威脅我的人質,讓我暫時不能出手。”
夏油傑安靜地聽他說明著,鳶紫色的眼睛向下看,思索了片刻沉穩地問他:“需要我做什麼?”
“啊,你是我的奇兵。”五條悟嘴角揚起一絲肆意的笑,“對麵不會猜到我把寶押在傑你身上,你會幫我乾掉他的,對嗎?”
——雖然不清楚暗示的內容,但五條悟的直覺替他選擇了最正確的那個解決辦法。
雖然好友沒有明確說出目標是誰,但夏油傑連半分猶豫都沒有,就下定決心替好友解決阻礙他的困境。
“沒錯,交給我來解決吧,悟。”
得到好友的承諾,五條悟將家入硝子叫進來,在家入硝子嚴陣以待的緊張神情以及夏油傑有點莫名的注視下,五條悟將他可能被人給催眠洗腦了的事實告訴了對方。雖然對於突然被告知的事充滿了荒謬的感覺,可是在硝子證明她並沒有在星漿體事件那次給自己治療過,以及校醫中並沒有名為誠醫生的人等證據麵前,夏油傑還是勉強接受了自己目前處於被人催眠的狀態中的事實。
而後就是被五條家重金聘請來的催眠術師給自己做了一係列的檢查,在經過與家入硝子、五條悟的討論之後,催眠師提出了讓夏油傑接受催眠重現被催眠時的場景的提議。
就像五條悟相信夏油傑那樣,在一番短暫的思考之後,夏油傑同意了接受催眠。
清醒著接受催眠的經曆並不讓人愉快。
不說克製住本能強迫自己去信任催眠師並打開心靈的過程有多艱難痛苦,當催眠師在他的記憶中找到混亂矛盾的部分時他短暫地失去了神智,回過神後,就看到了自己的好友已經摘下了墨鏡,用那雙蒼藍色的眼睛注視著自己,並從身後拿出了一把令夏油傑印象深刻的三尖短刃。
“這不是”天逆鉾嗎?
夏油傑吃驚的話語還未說完,就見白發少年高高舉起天逆鉾,一本正經地說著在他看來胡說八道的話語——
“傑,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那麼就讓我們開始解除術式吧。”
“你在說什麼,悟?解除什麼術式?誰中了術式……等等,你倒是說明一下再動手啊!?”
接下來的混亂場麵夏油傑不想再行贅述,被好友推倒在地強摁著一刀捅進腦子的恐怖場景足以讓他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連續做噩夢,而對於好友的憤怒也在被天逆鉾解除了催眠術式以後化為對本身記憶被玩弄的震怒以及——
回憶起自己是如何像個二八少女那樣對著一個中年大叔吐露心事還自怨自艾以及被誘導著重複對方那中二又破廉恥的觀念的夏油傑羞恥得腳趾摳地摳出一套一戶建來。
看著蜷縮在角落裡化身一朵蘑菇陷入自閉的夏油傑,五條悟和家入硝子毫無憐憫心地拿出手機一頓哢嚓哢嚓,成功地為好友的社死經曆再添一筆佳績。
托兩個損友的福,夏油傑勉強從社死事件中回過神來,經過催眠師檢查確認已被解除了催眠,隻是記憶可能會有陣子混亂,最好還是說出來梳理一下。
於是隻想一個人縮在房間裡冷靜一下的夏油傑被兩個破門而入的好友強行拖出來,手裡被塞了一杯熱水,神色懨懨地跟他們平鋪直敘自己被拐騙的經曆。
“——之後他就帶著我去堵那個叫做禪院甚爾的天與咒縛了,之後發生的事情悟也在場,就不用我贅述了吧?”
不出他所料,他那兩個不做人的同期當著他的麵就開始哈哈大笑痛擊他的天真,已經心如止水的夏油傑眼神幽幽地看著眼前笑得在地上打滾的兩人,心裡羅列著日後要如何報複回來的計劃一二三條。
“傑,說起來,咒靈玉到底是什麼味道的呢?”
五條悟不知何時從地上爬了起來,將腦袋擱在他的膝上,笑嘻嘻沒個正形地看著他。
“我有注意到,你的味覺器官細胞有被多次重置的痕跡,那個叫禪院真誠的,不會無緣無故重置你的味覺,我想來想去,隻有跟咒靈操術聯係起來了。”
夏油傑定定地看向五條悟,對方依舊枕在他的膝頭,雪白的發絲垂落下來,那雙像天空般透藍的眼睛從墨鏡後麵露出來,對視的瞬間就能讓人忘卻時間與空間,他就好像被塞壬誘惑的水手,被奪走了心神,愣愣地說出了一直對他們隱瞞的事實——
“啊……是最汙穢的味道,就好像把擦拭過嘔吐物的抹布整條吞下去的感覺……”
腰忽然被人緊緊抱住,他遲鈍地低頭,就看到悟撐起身體,小心翼翼地捧住他的臉,臉上再沒了笑意。
悟的體溫一直偏高,熾熱的手指停頓在他的臉頰上,似是想要撫摸又怕傷害到他,而與他的動作相反的,是蒼藍眼瞳中絲毫不掩飾的不快。
“我記得我以前問過你這個問題,你的回答是跟咖啡一樣苦澀的味道,傑。”
居高臨下瞪著他的五條悟極具壓迫感,夏油傑遲緩地意識到,好友似乎因為他的隱瞞而生氣了。
“我隻是……不想你們擔心。”
他訥訥地說道,一開始隻是不希望他們擔心,後來是把這看成了變強需要支付的代價。會因為味道不好而不想吸收咒靈,他自己也覺得這行為有些幼稚可笑。
“啊,我是知道你這個家夥難搞,但也沒想到第一個問題就給我爆個大雷。”
五條悟很是不爽地將墨鏡推回去,“我本來還想著等術式解除揍你一頓就夠了,現在看來,根本是要拿本本子記賬了嘛!”
他轉過頭看向黑發的同期女同學,“硝子,你也來給我說說傑啊!這種事情是能瞞過去的嘛?”
“夏油你這是諱疾忌醫哦!”黑發少女雙手交叉比了個大叉,表達了對夏油傑這種隱瞞病情的行為的嚴重不認同。
“抱歉?”在兩位好友譴責的目光逼視下,夏油傑斟酌著開了口。
對麵的兩人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了片刻,見他無動於衷,當著他的麵交頭接耳起來。
“這家夥完全沒有反省的樣子啊。”
“是啊,毫無愧疚的樣子看得真是讓人火大。”
“硝子我想揍他一頓。”
“可以哦,反正他身上的傷我都治好了。”
然後五條悟就真的把他揪出病房揍了一頓。
夏油傑一開始還因為愧疚讓著他,在臉上也挨了一拳以後也被激出了火氣,召出咒靈用咒力強化以後跟他打了起來。經過與禪院甚爾的對戰,他對於用咒力強化咒靈讓其騷擾對手的打法愈加嫻熟。用一個黑閃將浮在半空的五條悟打下地,雖然依舊沒有突破對方的無下限,卻徹底地激發了雪發少年的戰意,兩人越打越收不住手,最後轟轟烈烈地又一次毀掉了操場。
理所當然地,被聞聲而來的夜蛾正道一人一拳製裁了。
“喂,傑。”五條悟忽然叫住了要返回病房的夏油傑。
麵對轉頭的少年投來的疑惑眼神,他神色凝重地詢問。
“夏油傑會一直一直是五條悟的最佳拍檔的,對吧?”
在禪院甚爾的提醒之後,他就一直在思索要定下個怎麼樣的束縛才能最大程度上地約束住他這個不省心的摯友。不僅僅是禪院真誠的催眠暗示,甚爾所說的想法偏激,他現在已越來越明了指的是什麼,他想不出開解人的話語,索性就用束縛把他和傑捆綁在一起吧。這樣,就算傑墜入深淵,他也能靠著束縛,把他給拉住。
“跟我立下束縛吧,傑。說夏油傑會永遠是五條悟誌同道合的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