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後續·終 那天的最後……(2 / 2)

【咒回】雙生花 那迦*修 8371 字 10個月前

而羂索令人忌憚的不僅僅是是他長達千年的布局,還有他瘋狂科學家的本性。詭計多端,且有著一個堅定不移的研究目標,為了實現他的目標,他用各種身份去實踐了各種可能性,這是用時間和閱曆積累出來的資本和眼光——而這也正是五條悟和夏油傑所欠缺的,兩廂對比之下也就愈發體現出羂索的棘手。

因此,沒有了羂索的把控全局,剩下的那些人都是各自為政,成不了氣候。

“你看,不出我所料,機會已經遞到我們麵前了。”

說著,看完了三份報告的她抬起頭來,得意地衝甚爾揚了揚手頭的報告。

“誒——羂索的基因跟加茂家的比對得上?可以確定他是加茂家的人?”

接到端木瞳的電話,五條悟吃驚地重複道。他和夏油傑剛才還在說端木瞳可能會給他們一個驚喜,沒想到當晚她就給出了羂索與加茂家勾結的切實證據。

“這是個可以利用的絕佳機會。”

旁聽的真誠當即羅列出了一係列針對加茂家進行打擊的計劃,他鼓唆著五條悟籍此打上門去,然後趁機揭發羂索就是加茂憲倫的事實(是的,他們已經通過縫合線這個特征確認了羂索除虎杖香織外的另一個身份)。他們可以打個時間差,利用這件事迅速向加茂家發難。

端木瞳對羂索的那些認知真誠自然也清楚。所以在羂索生前他並沒有給夏油傑過多地提過政治相關的建議,因為他知道有什麼計劃都會被那千年老陰間人悄無聲息地攪黃了。但等到羂索死後,他就可以放開手腳折騰起來了。

事情果然如真誠所預料的那樣,五條悟他們鎮壓加茂家的速度太快,咒術界的其他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等到上層那些貪婪的爛橘子反應過來腆著臉想要一起分杯羹之時,五條家已經配合五條悟將整個加茂家翻了個遍,將看得上的資源攏入囊中。除此之外,從加茂家搜出的實驗資料又牽扯出一批與羂索勾結的上層……沒了羂索遮掩,真誠還真就一絲一縷地,將羂索那如蛛網般龐大的布置抽絲剝繭地找了出來,其中就包括了涵蓋整個東京的死滅洄遊計劃以及還未來得及使用的古代術師的咒物。

負責當時行動的咒術師正巧是夏油傑的下屬,當夏油傑知曉了死滅洄遊計劃的內容後,他思索了一下,吩咐負責人暫且不要上報這次的調查結果。結果當天晚上,五條悟就闖進了夏油傑在星之子之家的房間。

伴隨著大門撞擊在牆上的巨大響聲,白發藍眼的最強大步走向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椅上的黑發男人,臉色陰沉得可怕,以致於沒有人敢上前阻攔他,隻敢跟隨在他身後悄悄地用擔憂的目光看向黑發男人。

夏油傑擺擺手示意那些人關上門退下去,而後抬頭看向走到他身前的白發戀人,語氣溫和地問道:

“怎麼了,悟。”

五條悟低頭審視著自家戀人的表情,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讓人看不清其中的神色,而嘴角雖然掛著笑意,可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不過是戀人習慣性的用來粉飾太平的微笑,是讓他看了就火氣大的表情。而他也一如既往地吐出舌頭作出嘔吐的表情。

“笑得難看死了,不想笑就彆笑。”

即使他說得如此不客氣,夏油傑也沒有動氣,隻是笑容變得有些苦澀。反倒是五條悟自己先受不了了,他猛地俯下身對準那張除了在親吻做【愛】之外總是說些讓他生氣的正論和謊言的嘴唇就親了上去,碾壓、舔舐、啃咬……似是要將一身的鬱氣都發泄到這個吻之中。

夏油傑也不反抗,堪稱乖巧地任他胡鬨,待到他的動作變得輕柔下來,才伸手撫上他的後腦勺,在發茬上來回摩挲著,安撫著炸毛大貓的情緒。而五條悟也沒動作,隻是維持著箍住他雙臂的動作,將大半個身體掛在他身上任夏油傑給自己順毛,許久,他周身的戾氣才平息下去。

“傑,你是不是對那個死滅洄遊計劃心動了?”

聽到他的問話,夏油傑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啊,悟你知道啦?是瞳小姐告訴你的吧?”他伸手摸了摸被咬腫的嘴唇,似是自言自語。

“說起來,瞳小姐的咒力監測係統似乎能探知到很多東西,有點大材小用了啊……”

“你彆想轉移話題,傑。”五條悟難得地嚴肅了表情,“你就告訴我你怎麼想的?傑總是想得很多,明明說出來就可以解決的問題……還是說你不信我?”

說著,他眉頭皺起,潤澤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堪堪將到了嘴邊的質疑與抱怨咽了下去,良久才自我消化完畢。沒辦法,某人既多思又敏感,自己又是大大咧咧的,誰知道哪句話就會惹得他暗自神傷很久——這也是多次吵架換來的血淚教訓,久而久之如他竟是也學會了閉嘴,嗬,還真是……

強自把腦內的臟話摁下去,五條悟深深吸氣。

傑總是這樣把話憋在心裡。

就像今天,傑也是什麼都沒告訴他,若不是瞳醬來通知他今天的行動地點那裡探測出了好幾百個特級咒物的咒力反應,不太對勁,讓他最好去看看。而他根據現場的殘穢看出這是古代術師的咒物,去找了行動負責人,然後在對方的支支吾吾中“暴力”威脅對方說出了死滅洄遊計劃。這個計劃能夠製造出數千名後天術師,並且能夠一舉將立本的咒力濃度提高到全民產生進化的程度。在聽到這些並且知道傑似乎想要瞞著他做什麼時他的心跳都差點停了一拍,他捫心自問:他的傑能夠經受得起全民變成咒術師的誘惑嗎?

他的第一反應是傑才不會接受這樣一個粗暴的計劃,可緊接著想起傑對自己的隱瞞,他又猶豫起來,概因傑對於普通人的厭惡是肉眼可見且與日俱增的。他知道他在苦苦壓抑自己對於非術師的厭惡,這些年來他們改變了一些事,可是又看到了更多黑暗的事,有時他也恨不能一發【茈】把那些醃臢事和人都摧毀了,可……

這世界上的人是拯救不完的。這種事他早就知道,傑也知道,可他就是忍不住要去伸手。

從勸阻到安慰到漠視,唯我獨尊的神子也學會了忍耐和視而不見,說出去怕不是要笑掉那些詛咒師和咒靈的大牙。可他看著自己與那人之間的束縛,每每岌岌可危又看到他自我克服過來,就很挫敗,覺得自己無能,也為那人感到心疼。

他時常想對那人說:傑,如果放不下心結你就放手去做,我不會再拉住你了,你這樣我看著難受。

可是他不能說,以那人的驕傲,這話是對他的否定與侮辱。

所以他也隻能陪著他糾結,頂多在他背後去套上層的麻袋揍一頓消消火。

深吸一口氣,他將千言萬語化為一句他無數次重複過的話。

“傑,我總是站在你這邊的。”

語氣幽幽,竟是顯得有些委屈。

夏油傑在聽到他說總是站在自己這邊時的感動還沒有過去,就看到五條悟流露出的委屈神色,頓時心都要碎掉了。

他連忙傾身捧住那張精致得宛如神造的俊臉,用額頭抵住他的額頭,儘力讓他能夠看清自己眼中的真誠,溫聲哄勸著獨自生悶氣的大貓。

“悟,怎麼會呢?我感動都來不及,你看——”

那雙蒼藍色的眼睛隻是淡淡地朝他瞥了一眼就轉開了,五條悟那張數十年都沒什麼變化的漂亮臉蛋失去表情時就像神像那樣充滿了距離感,讓夏油傑不由得有些心慌。

“悟。”

他忍不住低喃他的名字,他承認自己當時確實是有點心動的,才會鬼迷心竅地沒有在第一時間將這個計劃告知悟,之後就是一直在猶豫,可沒想到悟會這麼快就知曉了這件事。可這件事他也就是想想,把幾百個千年前的老怪物放出來會對整個立本造成什麼樣的衝擊他猜也能猜到,所以真的也就隻是最開始想了想,之後都在思考該如何利用這些咒物把兩麵宿儺釣出來。

是啊,他怎麼忘記了悟是一個多麼自我的人呢?自從跟他在一起之後,他束縛了自己,一直在為他忍耐著,為他從天上落入凡塵。他怎麼能像那些猴子一樣失去理智變得越來越貪婪呢?

夏油傑越想越覺得自己過分,越想越是恐慌。一想到悟有可能離他遠去,就有一陣巨大的恐慌充斥頭腦,讓他想不到其他任何事情——也就是在此時,他才意識到,十年多的相處,不知不覺中,他就把那個名字刻進了心裡,再沒有比這人更重要的了。而他卻因為想要通過拯救他人來獲得的自我滿足而即將失去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真是何其可悲。

悟應該對他失望了吧?這麼多年,這麼多事情的失望積累下來……為了自己的大義,我要舍棄……

多麼愚蠢啊,就連心都知道取舍,用疼痛來阻止他說出那個名字。

啊啊,何其愚蠢,何其可悲——

就在此時,他聽到一聲長歎,回過神來,卻見到五條悟的臉上滿是無奈。

“雖然我是有想晾著傑一會兒讓你反省反省自己的錯誤啦,可是你怎麼又鑽了牛角尖呢?”

他有些挫敗地伸手扯了扯他的耳垂,忿忿地抱怨道:

“真是的,都是傑的錯。”

一種失而複得的欣喜湧上心頭,夏油傑沒有去管耳朵上的輕微刺痛,他隻是定定地看著這個不知何時變得成熟了許多的白發男人,良久,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天上的神子,看到了地上的佛子,神子墜入凡間。

神子說:請你渡我。

佛子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神子說:那我來拉住你。

佛子說:我不要你入地獄。

神子說:可我也不想要你入地獄。

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可又誰也不願意放棄誰。最後,佛子終於退了一步。

佛子說:我會去學放下。

於是故事終於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