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無論換誰來說，都會覺得正在打架的是倆死敵。

身後的官員竊竊私語：“不是說葉雲然對聞弛死纏爛打？看著不像啊……”

有人合理猜測：“因為得不到回應因愛生恨了？那葉家為什麼還沒退婚，訂婚宴上的難堪不能就算了吧？”

爭鬥和比拚容易誕生嫉妒與敵人，千萬人中都未必能遇到一個與自己心靈相通的對手，但隻要碰上了，從中擦出的火花就獨屬於他們兩個人。

旁人是否理解與他們無關，反正一旦碰撞，外人就彆想插/進他倆之間。

“鏘！”

聞弛興奮得雙眼放光：漂亮，這招反手劍客真漂亮！繼續，再來啊！

葉雲然側身，沒能完全躲開劈砍，機甲被削下一塊，眸子裡藍色的天空已經醞釀出風暴：要破壞我嗎，要毀滅我嗎，來，來。

一個是嗅到血味兒的猛獸，一個是冷漠的瘋子。

撕裂他、征服他、讓他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不少人眼睛已經完全跟不上兩人的速度了，餘光隻能捕捉到每一次交手後四濺的火花，看得人屏息凝神，心驚膽戰。

明明隻是兩個人，甚至在虛擬世界中不會受傷，卻硬是打出了慘烈又壯闊的戰鬥，在場的人都快失去聲音，時不時在碰撞中戰栗。

兩個殺神，兩把無情的刀！

這場戰鬥誰贏都不奇怪，眾人恍惚間已經完全不在意他們誰勝誰負，隻是懸著心在等最後一刻出現，卻又好像希望永遠不要停下。

當利刃刺破機甲的聲音響起，大家心臟仿佛也跟著一停。

聞弛的劍刃破開了駕駛室，停在了距葉雲然不到兩公分的地方，巨大的劍刃前人類原來如此渺小，刀在葉雲然瞳孔裡縮成了光。

而葉雲然的最後一把劍，擦過聞弛耳邊，將他的整個駕駛室捅個對穿，把機甲死死釘在了地麵上。

【警告，能量耗儘！線路障礙！駕駛室附近即將發生爆炸，即將發生爆炸！】

聞弛耳邊響起機甲的瘋狂報警，他被釘在地麵上，葉雲然殘破狼狽的機甲擋住天光，靜靜俯視著他。

聞弛動了動手指，可惜劍刃已經無法再往前挪動分毫，離葉雲然差一點，卻始終差那麼一點。

【爆炸倒計時——嘶嘶——五、四……】

聞弛鬆開手擦過嘴角的血，星網這點好，消除疼痛，逼真還原受傷的地方，他帶著血腥味笑：“這次是你贏了。”

沒了能量當然也不能通訊，隔著機甲，按理說是聽不到對麵說話的，但葉雲然卻喃喃接上了聞弛的話：“勝負還未知，很遺憾……我也沒能量走開了。”

聞弛這一刀也讓他機甲的線路打結，耳邊全是滋滋電流聲，如果他能立刻後撤還有機會，但是也半分挪不動了。

如果是真實戰場，機甲師還可以嘗試脫離來保命，但在1v1的勝負裡，沒有必要。

【……三、二、一】

轟！

兩個駕駛室幾乎同時炸開，肉眼難以分辨先後順序，屏幕上跳出了電子結算，宣布本場的最終結果。

【1V1個人戰，葉雲然VS聞弛，戰鬥結束，勝者：葉雲然！】

電子裁判公平公正，精準判斷，是聞弛的機甲先一步爆炸，玩家生命值率先清空。

觀眾席上落針可聞，安靜得讓人心驚，隨後，爆發出了猛烈的掌聲！

獻給勝者，也獻給敗者，獻給兩個真正的戰士！

麵前所有的虛擬景色消失，周圍隻漂浮著幾個電子框，無論是葉雲然還是聞弛都沒在第一時間退出，他們不知不覺屏息半晌，這會兒兩人仿佛溺水剛上岸的人，劇烈喘息，攫取著新鮮空氣。

葉雲然垂著頭拽近了胸口衣服，聞弛捂著眼，視野一片黑。

兩人腦子裡全是對方，機甲衝過來的模樣、毫不留情開槍揮刀的模樣、虛擬形象的金發和銀發，還有……現實世界裡對方的臉。

與以前的戰鬥很像，但又完全不一樣，是因為意識到對方究竟是誰，所以自己心裡有什麼地方發生改變？

還不清楚，但是，但是腦海裡有聲音在不停回蕩：

啊，結束了，不想結束，不夠，還不夠，我想，我好想——

想和他用一輩子，來決定隻屬於我們的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