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雲起溜達到了廚房,就看到小美人兒的餅乾已經全部烤好了。
剛出爐的糖霜餅乾散發出濃鬱的甜香,他足足做了八大盤,每一片餅乾上麵都用糖霜畫出了藍白相間的江河大學標誌。
“哇哦,這些都是你做的?”安雲起驚訝道。
“嗯。”聞秋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做這幾盤餅乾花了他一下午的時間,尤其是一個個畫出校徽的形狀,他的胳膊到現在都是麻的。不過看著成品,他還是非常滿意的,覺得一下午的苦工沒有白費。
“看起來超好吃的啊!”安雲起嘖嘖稱讚,“我能先嘗一個嗎?”
聞秋瞄了他一眼,知道他是裴渡的朋友,八成又是什麼大少爺。他是那種非常討人喜歡的相貌,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叫人難以拒絕。
“不行。”聞秋拍開了他暗戳戳的爪子,“這是活動用的,裡麵有一個餅乾是有草莓夾心的,誰抽中的話就能贏得今天的超級大獎。”
這是學姐交代給他的任務,所謂的“超級大獎”,就是可以選擇在場任何一位異性提出約會邀請,而對方不能拒絕。
安雲起看來看去,覺得每個餅乾都長得一樣,於是眼巴巴地看著聞秋:“哪個是夾心的?你偷偷告訴我好不好?如果我抽中的話,約你你就沒法拒絕了吧?”
“呃……”聞秋被他油得差點跌個跟頭,正想義正詞嚴地拒絕,安雲起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好啦好啦,開個玩笑。我幫你端出去吧。你那麼辛苦,坐下休息會兒。”
聞秋也的確是累得慌,而且不是太想在外麵拋頭露麵,有人願意來幫忙自然最好,“那我去和學姐說一聲,你把餅乾放在那邊鋪著白桌布的桌子上就行了,謝謝。”
“不客氣~”安雲起就把烤盤全都裝進了小推車,樂嗬地推著餅乾出去了。
聞秋去找負責活動的學姐說完後,便脫了圍裙,重新戴好帽子口罩,準備去外麵看一眼。
於他而言,做飯是一種工作,也是一件幸福的事。看到人們因品嘗自己做的東西而露出笑容,會讓他產生巨大的幸福感。
外麵果然很熱鬨,隻見安雲起站在人群中央,他那高個子和優越的外貌立刻讓他成為了人群的焦點。自己做好的餅乾就整齊地排在桌上,在陽光下色澤亮麗,惹人喜愛。
“牛逼啊安少!想不到你還藏著這一手呢!”
“臥槽這餅乾做得比店裡還漂亮,我能帶回家收藏嗎?這怎麼舍得吃啊!”
“我的天啊,這種居家好男人哪裡找,嗚嗚嗚對不起裴少,我要移情彆戀了……”
聞秋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安雲起微笑著接受眾人的讚譽。明明知道做這種餅乾需要多大的工作量,可是人們仍然毫不吝惜地獻出誇讚,好像他真的是他們口中那無所不能的安少。
安雲起的目光掃過了他,忽然又定住了,朝他露出了一個毫無陰霾的笑容。聞秋站在屋簷下,怔怔地與他對視了一秒,然後沉默地彆開了目光。
好像在久遠的過去,發生過差不多的事情……那時的自己是怎麼做的?聞秋已經記不清了。
因為這樣的事總是發生,反反複複,直到他皮開肉綻,終於懂得了殘酷的現實。有些人就是命運的寵兒,他們的天性不是創造而是掠奪,卻總是攻城掠池,戰無不勝。
成果被搶走了又怎麼樣?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用這麼點廉價的餅乾換取什麼,也沒有期待任何誇讚和回報。他出來,隻是想聽到有人說一句好吃,讓自己疲憊到顫抖的手,得到一絲可悲的安慰罷了。
聞秋並不知道,他的反應被在場的另一個人儘收眼底。
裴渡無聊地托著腮,看他一動不動地站著,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反應——不,乾脆就是沒有反應。那本該十分動人的麵目掩藏在帽子和口罩下,旁人絲毫無法窺進那團沉默的迷霧裡。
輸了啊,真不爽。
之前覺得他不懂這世界的遊戲規則,現在他懂了,卻又叫人失望。
安雲起的實驗大獲成功,非常得意地瞟了他一眼,然後隔空朝他做了個手勢,意思是“願賭服輸”。
裴渡聳了聳肩,表示悉聽尊便。
於是安雲起更來勁了,大聲宣布道:“咳咳,大家聽我說!餅乾裡麵藏著一個頭等大獎哦!這些餅乾裡隻有一塊有夾心,誰能吃到誰就可以——”
他故意賣關子,拖長了調子,所有人的情緒都被他調動起來,屏住了呼吸。
安雲起的笑容擴大了:“今天直到活動結束都可以坐在裴渡的大腿上!”
“噢噢噢噢噢——”現場立刻發出了一陣歡呼和起哄聲。
太刺激了,太超過了,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變成了唾手可得的獎品。隻要能選中那一塊唯一有夾心的餅乾,就能成為今天最大的幸運兒!
所有的目光都朝裴渡看去,裴渡靠在座椅上,大方地笑了笑:“最近鍛煉得有點過,不要嫌太硬就好。”
這話一出,OMEGA們都快要瘋了,臉紅心跳得不行,現場的信息素都濃鬱了一倍。
他們緊緊地盯著桌上的餅乾,誰都不敢率先伸手去拿,唯恐錯過了正確答案。可是無論怎樣看,每一片餅乾都長得一模一樣,好像全是一個餅乾媽媽生的。
就在這無比緊張的一秒中,人群後忽然伸出了一隻手,拿走了烤盤上平平無奇的一塊餅乾。
所有的目光都朝他湧去,然後是輕輕的“哢嚓”一聲,那人隨手掰開了餅乾,裡麵的草莓夾心就這麼流了出來。
所有人都傻眼了。因為拿走幸運餅乾的,不是參加聚會的OMEGA,而是一個後廚的幫工。其實看他滿身的麵粉就知道了,他才是餅乾的真正製作者,所以才能從一模一樣的餅乾裡挑出那一塊。
“操,你誰啊!這是給你準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