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普歐無言地站在白色臟辮少年和一具屍體的旁邊,煙紫色的頭發的路嘉仁被白色臟辮少年用木倉指著腦袋,戰戰兢兢地用求助地目光看向奧普歐,金色高馬尾的赤著上身的家夥則張牙舞爪地做出疑似要攻擊的姿態。
金色卷發的青年腰間掛著山羊頭骨,兩手抱胸,做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態──理所應當的,奧普歐沒有回應路嘉仁的求助請求。
至於究竟為什麼會變成如今的場麵,讓我們把鏡頭轉換到一個小時前。
“飛船啊,不知道是什麼運行原理。”奧普歐頗為感興趣地推了推自己的單片眼鏡,淺金色的眸子裡滿滿地寫著“我想研究”四個大字,路嘉仁毫不懷疑這個金色卷毛的男人會把這個飛船拆開來研究。
“對於這種東西,超能研究所應該更為了解。距離凹凸大賽開始還有兩年時間,奧普歐大人不妨去看一看。”路嘉仁這樣建議道。
奧普歐記下了這個名詞,看名字應該是一個很大的集團,不過,超能,是和異常能力有什麼聯係嗎?比如說元力技能。還是隻是單純的普通的名字?奧普歐覺得自己還是略微留心一下比較好。
“羚角海盜團還有多久會到這裡。”奧普歐轉移了話題。
路嘉仁看了眼時間,給出了羚角海盜團很快就會抵達的答案。
奧普歐已經換下了他那身格格不入的服裝,轉而穿上了咖色的休閒西裝,敞開的領口露出裡麵雪白的襯衫,西裝上衣的下擺右側雜亂地堆積在山羊頭骨上,讓山羊頭骨有些不自在地微微晃動,調整衣擺的位置。在山羊頭骨的下方則掛著翠綠的寶石,此時正微微散發著熒光。
紫紅色的飛船從漆黑的宇宙中駛來,飛船的行駛速度很快,在飛船駛過此處的時候會減速緩衝,而奧普歐和路嘉仁必須趁此機會跳到飛船上,進行他們的奪船計劃。路嘉仁負責找到船長,而奧普歐則作為保鏢以及武力值擔當行動。
說起來,奧普歐在此之前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一個學者有朝一日會成為保鏢。說起學者,他的思維又忍不住發散到那個喜歡說自己是個文弱書生的學長艾爾海森,明明有著一身不錯的肌肉,看起來武力值起碼比他這個花架子要高,結果卻隻是說自己是個文弱書生。想到這裡,奧普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發生什麼事了嗎?”一直留心關注奧普歐的路嘉仁自然是注意到了奧普歐細微的表情變化,他短暫地頭腦風暴之後,開口詢問了出來。
“沒事。”隻不過是想到了某個已經畢業的學長而已。奧普歐悄悄的握了握拳頭,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肌肉──果然沒有艾爾海森的肌肉更加發達吧──奧普歐歎了口氣。
飛船由一個點逐漸變大,這自然代表飛船與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奧普歐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以便於自己的發力。路嘉仁則需要奧普歐攜帶他一同上去,這大概是一個控製不好就會導致一屍兩命……兩屍兩命的冒險舉動。
但他們沒有飛船,沒有資源,隻是兩個厄流區的流民,這是最冒險,也是以路嘉仁的腦袋唯一能夠想出的計劃。為此,在此之前奧普歐和路嘉仁做了無數的模擬練習──高度差,起跑,攜帶重物。各種奧普歐可以想到的模擬全部都訓練了一遍。
奧普歐甚至仔細地詢問過路嘉仁飛船的速度,並在地上以石子的刻痕做了計算,預算了飛船到達時兩人落到飛船上會受到的衝力之類的,比在提瓦特做的事情還要刺激。這導致奧普歐每天都會對著路嘉仁念叨一遍“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學者啊……”。乃至於路嘉仁都忍不住吐槽奧普歐這個有著不錯的戰鬥力的學者──這大概是奧普歐對於艾爾海森的感受。
在反複的練習之後,在飛船飛速的行駛之中,奧普歐抓著路嘉仁,一躍跳上了羚角海盜船。預先生長的藤蔓尚未失活,作為落地的緩衝,即便如此,奧普歐依舊震得腳底發麻。
路嘉仁有些猝不及防,導致他整個人砸到了飛船的外皮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海盜們似乎有所察覺,奧普歐顯然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早有準備地帶著路嘉仁,在他有些慌亂的指引中進入了海盜船的內部。
悄然生長的藤蔓纏繞住了仿佛無處不在的攝像頭,自然也有海盜撞上他們,但無一例外被奧普歐敲暈了過去──他們的目的隻是奪船而已。在路嘉仁詢問奧普歐為什麼不殺了他們之後,奧普歐這麼回答。
奧普歐不喜歡做多餘的事情,雖然他的性格的確有些柔軟,但在目的隻是奪船的情況下,奧普歐不太希望自己就這樣輕易地奪去他人的性命,儘管對方是海盜。他在麵對愚人眾的時候也能麵不改色地和他們把酒言歡──那是他在層岩巨淵勘探地脈時候做過的事──說到底,愚人眾也不過是人罷了。
羚角號並沒有因為老鼠上了船就放棄駛向目的地,所以在老鼠被消滅之前,羚角號便停泊了。海盜與某些皇族的戰鬥一觸即發,在老鼠們抵達飛船控製室的時候,便目睹了白色臟辮少年用木倉殺了羚角海盜團的頭目的一瞬。
於是就有了本章開頭的一幕。
趁著兩人前後進入主控製室的時間差,路嘉仁被臟辮少年用木倉當做人質,他的語氣很放鬆,似乎並不在意這兩隻老鼠:“原來你們就是闖入羚角號的老鼠,看起來並沒有很厲害嘛。”
“我們的目的是得到能夠去往凹凸大賽的飛船。”奧普歐解釋道,他注意到了這個少年,他判斷自己可以打的過──但以貌取人是不對的,就連看似瘦弱的旅行者都可以打一個半他。況且,那個金色高馬尾的少年渾身都散發著“我不好惹”的氣息。
“需要打架嗎,帕洛斯?”金色高馬尾的少年躍躍欲試。
臟辮少年帕洛斯安撫了一下身邊的大狗狗,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他說:“凹凸大賽報名之後就會有搬運人的飛船來接應你們,這樣拙劣的借口我會相信?”
但奧普歐的確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他頓時覺得自己被耍了。
帕洛斯似乎也從他的表情中讀出了“奧普歐被他的同行者騙了”這一事實,他頗有些看戲的想法,看著奧普歐的目光都不自覺地帶著些許同情。
奧普歐目光不善地看著少年手裡的路嘉仁,卻發現他已經害怕得渾身顫抖了起來。
“抱歉,打擾你們了,我想,我需要和他談一談。”奧普歐早就忍受不了海盜船上的各種紛爭的信號,他對臟辮少年提出了他的威脅,“我想你會同意的。”
荊棘從他的腳下生長,環繞在他身邊,散發著危險的信號。帕洛斯假笑的表情僵住,他收回木倉,做出“請便”的手勢。
奧普歐接過了沒有任何逃跑欲望的路嘉仁,在轉過身的時候用荊棘擋住了少年隨手射出的一枚光彈,微微偏過頭,卻看見帕洛斯麵上帶著“溫和”的笑,雙手一攤,擺出一副自己十分無辜的表情,但奧普歐注意到了臟辮少年落在他神之眼上的視線。
因為使用元素力的緣故,神之眼微微發光,巴弗也注意到了少年的視線,微微動了動,擋住了神之眼絕大部分光芒。
*
奧普歐帶著路嘉仁離開了羚角號,他們乘坐逃生艙,在路嘉仁的極限操作下,脫離了皇族對於羚角海盜團的包圍。
路嘉仁一言不發,但奧普歐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求死的氣息。這就像是那種憑借執念吊著一口氣的人,在執念消失之後的死寂。奧普歐皺了皺眉,他率先開口:“你應該察覺到了,我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你的頭腦很靈活,和我最初見到的領頭人並不一樣。”
所以或許從一開始他見到這個路嘉仁的時候,便是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