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種反應還是第一次見。
難道她已經練成了和大哥一樣,能從眼神釋放殺氣嗎?
小笠原花覺得很有趣,於是一個一個地挨個看回去,沒一會兒走在前麵的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青年就連耳朵都紅透了,連走路的姿勢都變得扭捏了幾分。
“彆欺負我的隊員啊。”
剛從天台下來,萩原研二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接受了被拉來救場的幼馴染一頓夾雜著嘲諷和臭罵的關心攻擊後,一抬頭就看見了自己的隊員們在女孩麵前十分不爭氣的表現,忍不住調侃一聲。
嗯,不過這種反應也很正常。
萩原研二年輕、有能力、人格魅力強又不拘泥於上下級之間的規矩,讓他們小隊之間的關係一向十分和諧,聽見隊長這麼說,有人終於忍不住問起了剛才天台上發生的事,明裡暗裡暗搓搓地想把灰發女孩引入話題。
萩原研二在觀察了小笠原花沒有受害人常有的ptsd之類的反應後,也樂於用這種辦法緩解下所有人從方才一直緊繃著情緒,走廊裡的氣氛一時之間熱鬨了起來。
他們一行人從天台往下走,而另一邊,被抽調來的另一個□□處理班的小隊開始從一樓慢慢往上。
公寓裡的那枚炸彈被安放在偏高的樓層,所以到底還是萩原研二他們更快一步。在即將到達那一層樓時,小隊裡的人都逐漸收斂的聲音。
萩原研二把裝著三號炸彈的包遞給一名隊員。
“把東西拿好了,我先去下麵確認一下情況,你們等收到信號再下來。”
隊員們鄭重點頭。
小笠原花冷眼看著,就在萩原研二即將邁步走向下一層的時候,忽然身後揪住了他背後的馬甲背帶,直接將毫無防備地青年拉了回來,在餘力下不受控製地倒退了幾步差點跌坐在樓梯上。
萩原研二:?
他沉默地站穩,看了眼女孩纖細的手腕,決定將這歸咎於自己剛才蹲下太久了腿麻。
“怎麼了?”他回過神,臉上笑容輕佻,神情卻是足以讓人交托信任的沉穩。
女孩站在更高一級的台階上讓他們之間的身高差距減成了零,能夠平視著看進對方的眼睛。
萩原研二這才發現她的瞳孔從各個角度看過去,顏色都有著微妙的差彆,又或者是因為進了公寓後沒了自然光,變成了黑曜石般深不見底的寒潭,看久了竟讓人心裡不自覺地發冷。
“你沒聽見嗎,那個聲音?”
她說。
萩原研二眼皮彈動了一下,心臟裡響起了一道沉重的低音,他忽然又有了那種不詳的預感——當一切都看似順風順水的時候,一定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在等著他的直覺。
他屏住呼吸側耳傾聽,卻隻能聽見自己緩慢又沉重的心跳。
而在小笠原花的耳中,在一道宣告啟動的滴聲後,計時倒數的電子音清晰得震耳欲聾。
6
樓下,全副武裝的鬆田陣平和其他隊員在距離炸彈還有三層的位置走下了電梯,打開了樓梯間的門準備繼續向上。
鬆田陣平在防爆服裡艱難地抬頭,順著樓梯的縫隙往上看,心中一直湧動著不安。
5
hagi這個笨蛋怎麼還沒下來?就這麼十幾層樓磨磨蹭蹭地要走多久?
4
3
一名隊員的對講機忽然亮起了紅燈。
“什麼?炸彈重新啟動了?!”
鬆田陣平像是被人用鐵錘狠狠砸在了頭頂,整個人發蒙了半秒,耳畔回蕩著尖銳的嗡鳴,還沒等大腦反應過來,身體就迅速順著樓梯猛地往上衝。
2
1
轟——!
眼前瞬間暴起的火光幾乎將整個目光所及吞沒。
鋼筋水泥構成的牆體在猛烈的爆破中脆如紙糊,恐怖的威力幾乎瞬間貫穿了整個樓層,帶動著公寓發出了一陣天旋地轉般的震動,產生的勁風呼嘯著將位於下幾層的爆破處理班隊員吹得人仰馬翻,鬆田陣平身上沉重的防爆服讓他沒有從台階上滾落,從上方窸窸窣窣落下的牆皮和石塊砸在他的身上,連帶著衣服的重量將他死死地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萩原……”
“隊長,快躲開!!”
聽到這句聲嘶力竭的警告,正掙紮著想要站起的鬆田陣平渾身汗毛聳立,頭頂處似斷非斷的鋼筋晃蕩著發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響聲,他下意識地調動全身力量往下一滾,撲通一聲順著台階砸到了下一層。
同一時間,天花板上的裂痕逐漸擴大,僅靠著這層單薄的牆體再也兜不住整整一層的斷垣殘壁,鋼筋織成的網摩擦著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轟隆一聲撞破了天花板坍塌了下來。
沉重的磚石擦著鬆田陣平的腳尖落在地上激起一層厚厚的浮灰,將眼前變成一陣空茫茫的白。
沒人能在這種程度的爆炸中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