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 洪德十四年,春,平縣(2 / 2)

一旁的張掌櫃一看如此,就知不對,林家的破事太多了,真的是這個笑得跟個小孩樣的林簿記能解決的麼?

進了包間,“就是這兒了,我們酒肆最好的包間,能看到好美的河邊夜景呢。”張掌櫃說。

林瑜嗯了兩聲,轉頭往外瞧。心道:“除了看著破了點,倒是有幾分味道。有點夜遊秦淮河的味兒了。”

聽到這心聲的張掌櫃驚了一下,想不到這林主簿還去過應天府呢,果然人不可貌相。朝廷命官就是不一般。

林瑜說的秦淮河可不是現在應天府的,而是現代南京,不過張掌櫃這就不知了。

過了一會兒,有說話的聲音傳來,林瑜打起精神,渾身戒備,看著幾個中年男子走上樓來,沿著長長的走廊,有的音如洪鐘,有的聲音尖如女音,無一例外都挺沉穩的,而等他們映入林瑜眼簾,完全符合林瑜的心理預期,是他想象中古代官員的模樣,沉穩老練,深不可測。

今日他們跟他一樣都穿著便服,都是些暗色,如海青之類的色。乍看就顯得更沉了。

這對於是林瑜來說,前途堪憂,不勝其擾,說人話,就是不知該如何應對。

“濟然,等很久了吧?”為首的正是平縣知縣,今年五十多歲,名為越乾檀,他笑容可親。

林瑜立馬道:“不久不久。”

“有濟然在,就是放心啊。”又一個跟上,這是縣丞大人。後麵陸陸續續跟著教諭、典史和巡檢等。除了典史不入流,那些都有品階,且都比林瑜高,算他的上司。

典史雖未入流,但人家管的是緝捕、監獄的事,權力也比主簿要大。

而林瑜就是那個主簿,是整個縣衙裡地位最低的九品芝麻官。

這日是衙門內部的宴飲聚會,六個正式的官員,全部到齊,還有六房的負責人,一共十二人,恰好滿滿一桌,恭賀新春。

按道理說,這些鎖事怎麼輪也輪不到林瑜身上,他好歹也算個九品官呢,三班六房又算什麼。

但這不是混得不好嗎?林瑜又不會拒絕,事兒就推到他身上來了。

說起他的經曆也算一言難儘。他是個穿越的,前陣子剛高考完,跟另外一位同班同學結伴回家,眼睛一閉,眼睛再一睜,就在衙門裡了,那頭縣丞便問誰來負責一下宴飲的事情。

當時就林瑜站起來了,這事就落他頭上了。

距離穿越到現在,也就幾天的事情。林瑜對一切都還沒緩過勁來,就已經被推著做事情了。

來這順平酒樓前後幾回,直到今日,才算正式開飲。希望今晚順順利利,讓他回家睡個好覺。他迫切地急切地想要安靜一會兒,梳理梳理眼前的一堆破事,尤其是關於他那群孩子們。

對,是的,他,林瑜,十八歲的高中生,已經有了六個孩子!

他正心潮起伏著,那邊越知縣便喊道:“濟然,在想什麼呢?”

林瑜挨了一聲,就站起來了。

幾位大人都笑了,因著林瑜是這班人年紀最小的,也格外照顧他一點,“這一會兒就沒酒了。”有人道。

“可不是嘛,天冷,就得喝點好酒呢。”

林瑜哪裡沒聽出來,這是讓他去外麵喊酒呢。酒肆裡也有人,但總不及自己人去來得妥當,何況,他們要喝的可不是一般的酒,是括蒼金盤露,一兩一壺。

他轉身就出去了,外麵的張掌櫃看到他出來,也迎了上去,“林簿記。”

“再來幾壺金盤露。”

“好咧。”

看到張掌櫃答應得這麼爽快,林瑜心中為他急,吐槽了幾句,這麼多銀子,你們也舍得?還要不要賺錢啦,衙門裡可也沒銀子!

張掌櫃感受到他的好意,知道林簿記年輕,還不知其中的情況,笑道:“林簿記,您放心,這賬有人替你們付。”

“什麼?”林瑜道。

張掌櫃還蠻喜歡這個林主簿的,繼續道:“你們喝酒,多的是人來結賬,稍後我們會隨便找幾個鋪子。這賬就出去了,還不用經過官家,麵上也好看。今晚,你們想怎麼喝怎麼喝,多少我們都替您兜著。”

林瑜震驚地看著眼前人,還可以這樣!這群貪官啊!!

張掌櫃張張嘴,這小主簿嘴倒是厲害,進了裡麵應該不會這麼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