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府城,是要做船的。地點在平縣碼頭,是一種福船,可容納四五十人。
無論大小,都要買船票,林思澤去買票,買了船票,三人上了船。這兒已有好幾個讀書人,立在船頭正在吟詩作對呢。
林瑜借口風大,繞到裡麵去了。這文縐縐的,念得人頭疼。
但林瑜不感興趣,兩兄弟感興趣啊,他們現在每日每夜想的都是科考,每看到一個讀書人,感覺都是競爭對手,縣試碰不上,府試也能碰上。
他們兩人出戰,倒沒什麼問題,就是功名壓不住;要是庭洲在就好了,他可是秀才!說到秀才,庭洲不在,他們的爹在啊。他們的爹是洪德九年的舉人,在這種小地方夠牛了吧。如今又是名聲在外。
所以,他們就算輸了,也不打緊。
兩兄弟達成一致,要前往切磋切磋,悶頭學是沒用的。
林瑜正在裡頭休息,抬頭就看見兩個兒子過去跟人舞文弄墨了,他嘶了一聲,心道,他們不會指望他吧?可介啊,他一個現代人來古代等於半個文盲呢。
一共三個讀書人,來自崇雅書院,這書院他們知道,是平縣唯一的大書院,招生資格還蠻高的,要求至少過了縣試。
還真是競爭對手呢。
林思澤聽說他們都過了縣試,心中不太是滋味,恨不得現在就參加縣試,扳回一局。
雙方互報門生,幾個人聽說林思澤沒過,林思清過了,年紀這麼小,態度就親切不少,還問他是否有意來書院讀書。
還說那裡的夫子是個老舉人,講課引經據典,他們是受益匪淺,聽得林思清也很激動,還問了學費之事。
原本是切磋的,學問沒交流成,反倒聊起了在哪念書,以及過了府試,該去平縣念書呢,還是去府學,還是去府城的紫雲書院。
討論的是不亦樂乎。
這一下,林思澤徹底被排擠在外了。
他自覺沒趣,便到林瑜身邊,林瑜一切都看在眼裡,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就在這時,那幾個讀書人似是認出了林瑜,忙走過來給林瑜行禮,“主簿大人,剛才我還以為認錯了,還真的是您啊。久仰大名。”
林瑜嗬嗬了兩聲。
其中一個轉向林思清,“這是您爹啊,你怎麼不早說啊。”說著也拜。
林瑜哪裡受過這個,這你也拜我也拜的,林瑜嗯嗯地受了。心中道:“你們剛才冷落了我兒,你們就拜著吧。”
幾個讀書人尷尬地笑了笑,還在那吹彩虹屁呢,“主簿大人,您的光偉事跡,已在縣裡傳開了。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到您的指點。”
“能得巡按大人的賞識,主簿大人定有過人之處!”
這一個個,官沒當上半個,官腔打得好啊。
這一句,林思澤聽著都想笑,也不鬱悶了。
聽了這話,那幾個崇雅書院的學生自覺沒趣,也繞到他處去了。
林思清好不容易有幾個朋友,就被這樣說開了,也覺不爽,但他又不敢忤逆爹爹,閉著嘴不太高興地立在一旁。
三人各懷心思,那邊纖夫喊著:“嘉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