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苦與今生的悲,她進宮從來都是謹小慎微,今日純貴妃是容不下她了,胸前的領巾早被淚水浸濕。
“娘娘!”那聲音沒來由地刺進耳膜,讓婉貴人忽然間就抖了一下,牙齒不自禁地咬緊,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心臟便跟著怦怦直跳個不停。
婉貴人跪下叩首,祈求道:
“娘娘,欽天監昨日過來替嬪妾算流年,拿嬿婉的生辰八字和嬪妾的一合,發現嬿婉不僅和嬪妾犯衝,和三阿哥也犯衝,這就不大好了。昨日皇上來看娘娘,嬪妾就想著今日對娘娘說。所以嬪妾思量來思量去,為了娘娘的三阿哥。”轉頭對嬿婉正色道,“從今日起,嬿婉你就去花房伺候花花草草吧。如此,也不會再有犯衝相克之事了。”
提起純貴妃的孩子,貴妃語氣軟了幾分,扶起婉貴人,“罷了,你既有心為她求情,本宮也不想做這個惡人了。嬿婉即日起你就去花房吧。”3
嬿婉心口幾乎就是一鬆,整個人都軟倒在地,於悲戚之中生了一絲歡喜。她聽著純妃口氣雖然客氣,但卻決絕到底,求情必定是無用了。
遂磕頭謝了恩道:“奴婢謝純妃娘娘恩典。隻是奴婢舍不得我們主兒,能不能請娘娘稍稍通融,容奴婢和主兒交代幾日再去。”
可心警告道:“既然命數相克,多留又有何益?趕緊去了,免得生出什麼意外,那就不是去花房能了的了。”
嬿婉死死咬著嘴唇,忍住眼底泫然欲落的淚水和喉中的酸楚欲裂,磕了個頭道:“奴婢遵命,奴婢即刻就去。”
嬿婉望著那被剖成八瓣的橙子,自己的腔子裡幾乎要沁出血來。她無望地想著,自己的人生,何嘗不是如那隻橙子,由著人肆意劃破、剖開,半分由不得自己,也從來由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