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流霞漫天,餘暉金光不減,纏著綿綿的醉紫紅鋪滿長空。晚霞漸漸變為絳紫,空透了一般,烙在萬壽長春的支窗上。
嬿琬命小廚房做幾樣她愛吃的點心,提著食盒到了養心殿。
春蟬扶著嬿琬的手,笑道:“娘娘病了這麼久,皇上看見您一定會很高興的。
嬿琬身穿淺色宮裙,微風拂過倒有迎風而去,不似凡人般的氣質,那一雙眼睛分外地烏澄晶瑩,不可置否,“是該去了,不然皇上就算再掛念本宮也總有忘記的一天。”
春蟬道:“剛好進忠公公傳話,禦前無人伴駕,您見微知著,又是個知冷知熱的人,皇上疼惜您還來不及呢。”
“就你最油嘴滑舌。”嬿婉撫著心口,手指上的翡翠嵌珠護甲映得她的下頜碧色瑩瑩:“純貴妃病的那麼重,皇上一次也沒看過她,本宮真是痛快,嘉嬪沒了九阿哥傷心成那個樣子,也算一舉兩得。”
春嬋笑道:“可不是。純貴妃那麼對您,早該得到報應了,也多虧主兒聰明,早早提拔了孫太醫,鐘粹宮可不知道您在藥裡下的功夫呢。”
跟進忠打了個照麵,進了養心殿,迎麵走出來一個白色蒼蒼的老人,神采飛揚,有著大清少有的優雅氣度。嬿琬微微側目。
皇帝一身黑衣,金龍點綴,菱角分明的臉龐猶如雕刻般冷峻,一雙幽深至極的黑眸流轉著捉摸不透的幽光。
嬿琬斂衣行禮,珠環相碰,鬢邊垂下的細細銀流蘇晃出點點柔和光暈。“臣妾給皇上請安。”
訥親私自回宮,還上奏請安吉大師去軍中祈福,如此荒唐的做派引得軍心浮動,日日都有逃兵。皇帝正為此事不悅。
皇帝將人扶了起來,深邃的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她,半晌才道:“果然病好了氣色也不同了,朕上次看你,臉色還是蒼白的,這時候怪熱的,怎麼想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