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閉目靜坐：“皇帝那麼寵愛你，夜夜留宿，怎麼就沒個好消息？哀家年紀大了，有生之年就是希望皇帝的子嗣枝繁葉茂。”

“皇貴妃娘娘賞的坐胎藥臣妾倒是常吃著，隻是一直也沒有消息。” 嬿琬赦然道，“皇上信臣妾把璟妍交由臣妾撫養，已是感激不儘，怎敢再生期盼，坐胎藥臣妾也不喝了，不然既辜負了皇上又辜負了璟妍。”

一顆一顆轉動著掌中佛珠，太後“你既然說皇貴妃賜與你坐胎藥是怎麼回事？”

孫猴子逃不出佛祖的五指山，此情此景嬿琬覺得自己甚至比不如孫猴子，孫猴子尚能翻天覆地，她身居紫禁城，說什麼話乾什麼都要三思而後行。

嬿琬道：“聽藥膳方的人說，是按照舒妃的坐胎藥配的，想來皇貴妃是好意，隻是臣妾實在不爭氣。”

太後倏然睜開眼，呢喃著什麼，沒等嬿琬細聽，太後便嗤笑一聲，瞟著她：“是藥三分毒，不喝就不喝吧。下個月是皇貴妃封後大典，你可要好生預備著，皇帝雖然寵愛你，你也不要忘了尊卑，皇貴妃可是打潛邸就侍奉皇上了。”

嬿琬點上了一支翡翠鑲金嘴水煙袋送到太後手裡，“臣妾的今日全仰仗太後慈悲，臣妾出身低微，螢火不敢與皓月爭鋒，臣妾侍奉皇上無一不儘心，無一不儘責，即使皇上厭倦了臣妾，臣妾也願意守著皇上。”

太後：“隻要你是個懂事兒的，哀家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去吧。”

福珈放下暗銀色烏金團壽軟簾，悄然躬身走到太後身邊。太後閉目靜坐：“送走了？”

福珈道：“是。奴婢是看著令妃和四公主走的。”

太後：“皇帝，出來吧。”

屏風花紋繁密又是深色，皇帝在後麵這麼久，嬿琬都沒察覺。

太後長歎如幽微的風，“彆怪哀家多心，先帝後宮那麼多嬪妃得寵後就得意忘形，哀家試探令妃，也是為了後宮和平。”

皇帝默默片刻，道：“皇額娘的苦心兒子知道，封後大典在即，一切都是為了大清，兒子還有奏折沒看，兒子先走了。”

乾隆在屏風後聽著，既期盼嬿琬可以仗著恩寵恃寵生嬌，又希望她可以安分守己。一顆心像是在油鍋裡煎一樣，聽到嬿琬不偏不倚的回答，他鬆了口氣，這才是嬿琬會說的，隻有她會說出這種話。

太後點頭道：“知道你忙，回去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