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咳了一聲,“貴妃所言在理。”
嬿琬屈膝,看著皇帝的眼睛:“臣妾剛才在永壽宮跟婉嬪閒話,看見她整理了孝賢皇後的悼詞,都寫了下來,如此赤誠,臣妾不能隱瞞,便把抄本帶來給皇上。”
春蟬奉上那本藍皮白紙的悼詞書,一筆一畫十分工整,皇上尚未出言,皇後已然聽不下去,“皇上,臣妾雖是繼後,卻也是在皇後的位置上實實在在陪伴皇上十五年,臣妾還活生生站在皇上麵前。”
她說著說著淚如雨下,硬生生忍著,“臣妾對皇上一片真心,皇上要如此踐踏臣妾嗎?”
皇帝靜靜聽她言畢:“皇後,正因為你是皇後有些話朕才對你推心置腹,琅嬅在某些事上的確比你更理性,永璐的夭折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皇後若說這靴子是惢心的繡功,倒是朕錯點鴛鴦譜了,白白讓兩情相悅的人分來,皇後認為,朕可要讓惢心嫁給淩雲徹?”皇帝雙目微斜,在皇後麵上輕輕一旋,恍若無意般歎道:
“朕盼了一輩子的嫡子,你與琅嬅皆沒讓朕心意達成。”
皇後來不及逝去眼角的淚,想抓住皇上的手,被皇帝不經意的躲開,她抬頭,對上皇帝冷漠的眼睛,一輩子的驕傲都被打碎了。
“永琮的死,皇後可以說一聲失察,可是永璉呢?朕怎麼都沒想到一個在冷宮的人還能手伸到長春宮去,害了朕的永璉。如此毒婦,讓朕還如何能容你?!”
永璉的死或許可以說是意外,可是永琮被琅嬅當珍寶一樣護著還是死了,皇帝疑心多年,要不是嬿琬之前將證據拿到眼前,皇帝一生都要被蒙在鼓裡。
“皇上!”皇後大驚失色,跪地哀求道:“臣妾被人誣陷進冷宮,心中怎能沒有恨?皇上願意把臣妾放出來,就該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臣妾這一輩子不過做了一件壞事,卻要被冠上毒婦的罵名,這些年難道貴妃的手上是乾淨的嗎?”
皇帝蹙眉,“皇後那拉氏,多年無子,且私德有虧,不適中共之位,今日朕……”1
皇後心中一淩,說的話越來越不成體統,“淑嘉皇貴妃做了一輩子的壞事還是皇貴妃、純惠皇貴妃一輩子行善不過也是皇貴妃,臣妾……”
皇後待要再說什麼攔阻皇帝,門口傳來太後身邊太監的聲音,“奴才恭請皇上安、皇後安、貴妃安、豫主子安,傳太後娘娘懿旨,請皇上、皇後往慈寧宮聽訓。”
皇帝的目光堅定沉穩如冰,漸漸平息了胸中濁氣,長歎一聲,
“將淩雲徹、茂倩帶下去單獨關著,豫妃也下去,進忠送貴妃回永壽宮,朕去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