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斜倚著身子，望著皇帝起身欲去的背影，聲音沙啞低沉，緩緩地道，“皇帝，當日來麵見哀家執意要立如懿為後的人，是你。今時今日執意要廢棄她的人也是你，其實哀家身為女子，也真的很想知道，怎麼從前喜歡的，如今卻那麼不喜歡了呢？”

皇帝眼光有一瞬的迷離，仿佛透過了庭院中爛漫盛放的春桃，看到了遙遠的地方，“如懿願意為了朕在冷宮待三年，皇後卻行為乖張。大約人都是會變的。”

“皇帝你想立貴妃魏氏為皇貴妃的想法，終於要實現了。”太後幽幽歎息道，“皇上就不怕有一天，魏氏也會變，不再讓皇上喜歡嗎？”

“不怕！”皇帝斷然決絕道，“海誓山盟都是說給彆人聽，兒子會用時間證明，兒子待貴妃一如往昔般珍愛。”

“那便做你想做的事吧，晉魏氏為皇貴妃，攝六宮事的旨意和吉服內務府已經在操辦了吧。”太後道。

“是，待貴妃生下孩子，便立刻晉封。”

太後微微一笑，“就在那道聖旨上寫奉皇太後懿旨，哀家也算儘儘心。”

皇帝倏然回頭，似乎帶著不可置信，太後目中微瀾，泛著淡淡溫情，“哀家老了，貴妃對哀家很儘心。皇帝不知道吧？每七天哀家便會收到貴妃的家書，一條條都寫著皇宮發生了什麼，事無巨細。”

“哀家當時便想這麼思慮入微的女子，還是皇上的貼心人，就算皇上以後不提了，哀家也要晉貴妃為皇貴妃。”

皇帝發自內心的感謝太後，他不自覺地走近了兩步，如年少時般依戀，一腔子暖意和軟弱填滿了心上的縫隙，跪下給太後磕了個響頭，“兒子多謝額娘成全。”

太後許久未曾聽得皇帝這般動情呼喚，握著煙杆的手顫了一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