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大臣頓時後背一冷。
大殺器!
聽天音的意思,這份權力恐怕極為重要!
隻是,大家根本察覺不到這點。
可如今察覺到了,那能想的就太多了。
比如,陛下還會繼續把這份權力分出去嗎?
肯定不會!
那,他怎麼收回來這份權利?
難道,如暴秦那般,焚書坑儒?!
而聽完天音的劉徹,忍不住皺起眉來。
等等,朕什麼時候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了?
朕隻是興建了太學,多招了些儒生,其它學派也沒全打死啊?
更何況,現在朝政內部還是用的法家那套。
秦朝獨尊法家,結果把自己玩完的事情,就在七十年前!
朕瘋了不吸取教訓!
還有前麵,這個輿論的話語權和解釋權,把它稱作大殺器……
劉徹憑借著政治家的本能,立刻察覺到了它的重要性!
【也不怪後世上上下下,從百姓到皇帝,都被忽悠瘸了。
就比如漢武帝推行的天人合一,直接被儒生拿來當黨政和製約皇帝的工具。
宋朝政鬥就是如此,如果大家感興趣的話,我以後專門出一期講講。】
好家夥!
短短幾句話,劉徹就已經感受到這兩種權利的恐怖!
他正想聽得更細些,沒想到天音虛晃一槍,勾出來劉徹想要了解具體的心情後,話題一轉,不談儒生如何坑歪皇帝,開始評價起司馬遷了。
【回歸正題。
司馬遷,就是擁有話語權和解釋權的存在。
我們不能把他認為完人,說他寫的史記全都是對的。
他和李廣一家的私交,被漢武帝下了腐刑,以及他的階級身份,都會潛移默化的影響他寫出來的東西。
不過,正因為如此,我很敬佩司馬遷。
畢竟即便是有私人情緒在,他還是做到了史學家的操守,完整的記錄下來了衛霍的功績,沒有亂寫,也沒有移花接木給李廣。
《史記》縱然有些許問題,但瑕不掩瑜,它在中華文學史上的地位,不容置疑。】
這樣一個評價,讓劉徹等人感覺十分古怪。
這種既批評他的錯誤,又肯定他的價值的雙重評判方式,與現在相差極大。
從周取代商,周公製定,推廣禮樂,建立典章製度。著作《尚書》,創造性的將德行與天命相連接,提出君主勤政愛民,修德行,可得上天保佑後。道德便成為了華夏民族衡量一個人的重要標準,並逐漸深入人心。
隨著發展,一些人開始熟練的使用道德攻擊手段,即:挑出他的錯誤,從道德上貶低一個人,進而否定他所有的成就。
這方麵,手段最為熟練的便是儒家。
對於這些人來說,天幕的評判方式,是他們極為難以接受的。
太學
聽到這裡的董仲舒極為不滿:
“史家秉筆,為尊者諱,卻不可妄改。此人品德底下,如此夾帶私意,其作更不該如此褒讚!”
他的說法,引來了身邊儒者們的讚同。
【僅以我的個人觀點,再來說一下李廣吧。
老將軍還是很不錯的。
個人勇武是真的強,在大漢飽受匈奴欺淩,人人畏戰的時候,他敢於和匈奴對拚。
這樣的勇氣,很難得,很少有。】
劉徹略微一怔,又立馬反應過來,
欲抑先揚?
果然,天音和他想的一樣。
【但這不能掩蓋他本身實力不行。
四次大規模帶兵征戰一無所獲。看上去是運道不好,實際上卻是個人能力問題。
他所記載的七十餘戰,獲勝的都是百餘人左右的對戰。
一旦帶兵千人以上,馬上出問題。
原因就在於李廣治軍不嚴,軍紀散漫,如同流寇。
就比如他和張騫出征被匈奴包圍那次。
行軍,沒有編製和陣勢,駐紮呢,找水草豐美的地方,然後士兵想乾啥乾啥,就和放羊一樣。
更狠的是夜間還不設崗哨!
那他不被匈奴圍,誰被圍啊。】
啊這……
聽完,劉徹已經開始扶頭了。
就連衛青也實在是看不下去,閉上了眼睛。
如此被圍,真就自己的問題啊!
【不過李廣的個人武力和魅力是真的強。
被圍之後靠他鼓舞士氣,能帶著五千人硬抗匈奴四萬人兩天,硬是撐到了張騫來救他。】
聽到這兒,劉徹微微歎息:
“是個猛將,可惜了。”
個人之勇,甚強。
可惜這般帶兵,朕怎敢用?
劉徹看著天幕,隱隱約約的,從李廣身上,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
天音,做了總結。
【李廣的軍事風格,其實是小部隊突擊。
這種作戰方式,麵對匈奴小規模入侵或分散掠奪時,能夠起到很好的打擊效果。
但這種小打小鬨,對匈奴整體無法造成大的影響。
而防守反擊,也隻能建立展小規模的對戰中,一旦遇上大型對戰,就開始就不行。
漢武帝時期,整體對戰匈奴的方式開始改變,上萬人的大規模作戰是常態。
很不幸,戰術定型的李廣,無法適應新的環境。
這,才是他四次失利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