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會栽在這小丫頭的手上。
不過他仍覺得黛玉並沒有這麼大的主意,饒是林如海死前跟她說了這些許,她定然也不可能這般堅定。
很有可能黛玉身後還有人。
可這人,賈璉卻一時猜不準是誰。
他試探性地問道:“原來如此,那既然這後手不能說,林姑父給你留的人可否說說?”
“我在此處待了幾月也算了解了些,讓為兄看看可有那偷奸耍滑狼子野心之人?”
【你不就是嗎?】
玄葉早看出來黛玉在防著這賈璉了。
雖然不知這故事情節在如何發展,但作為一個觀眾他看得很爽,甚至想在富婆妹妹懷裡打個滾。
黛玉又是一聲輕笑,她安撫著懷中不停逗樂的小家夥,說道:“自然不可能全是賈府的人。”
她說完這話,神情嚴肅起來,“璉二哥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難不成璉二哥哥覺得我父親會害我?”
這話說得有些嚴重,終是叫賈璉沒了話。
“林妹妹既然如此肯定,那為兄也不好再說什麼,隻盼著林妹妹莫要錯信了惡人才是。”
黛玉見他起身要走,忙也跟著起身相送,卻遭得對方冷眼。
“林妹妹留步吧,我且先去處理其他事去了。”
他故作生氣,想著叫黛玉挽留,可誰知黛玉非但半點不曾慌張,反而依舊笑意盈盈,他瞧著氣不打一出來,出門遇見林府管家也隻是甩袖而去,竟是連招呼也不打了。
“姑娘。”
見賈璉離開,林管家這才來到黛玉的麵前。
黛玉早沒了先前麵對賈璉時的笑顏。
她看向管家開門見山,“林管家,你跟了我父親多久了?”
“四十三年了,姑娘,老奴從生下來便在林府了。”
“那我能信得過你是嗎?”
其實將他找來,黛玉心中也早有了答案。
她這段時間回想夢中種種,真正能信得過的人不多,管家算是一個。
夢中的管家是她將林家折算賣出前唯一一個哭著求她的人。
但是如果沒有那場夢,黛玉覺得她還是會做那樣的選擇,在正常人的眼中,管家再親始終隻是外人,賈府的人即便不甚親熱,那也是親人。
可到頭來,算計得最多的還是親人。
“隻要姑娘吩咐,老奴什麼都能做。老奴答應了老爺,會幫姑娘的。”
黛玉眼神微閃,說道:“話雖如此,我卻沒辦法完全信你,你讓明月隨我一同入京可好,跟在我身邊,我必不會虧待了她。”
明月是林管家最疼愛的孫女 ,也是他家唯一的姑娘,原以為他會不舍。
誰知林管家隻是行了一禮,說道:“明月能伺候姑娘,那是她的福氣。”
黛玉終究沒有那樣的硬心腸,她沉默半晌,微微有些哽咽,說:“你不怕我言而無信嗎?”
“老奴一家生來就是為林家做事的,現在老爺走了,老爺一家就是為姑娘做事的,老奴相信姑娘也不會寒了忠心之人的心。”
黛玉心痛,他們把林家當家,自己在夢中卻親手將他們的家給毀了。
“林管家放心,我既說了會好好待她,那必不會反悔,我林黛玉在此立誓,隻要明月忠心耿耿,我若不好好待她必將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姑娘!姑娘何至於斯?老奴從未說過不信姑娘。”
“我既敢立誓,又如何會怕這誓言,我既然決定不會反悔,也不必怕這誓言。”
黛玉嚴肅道:“隻是林管家,我林府日後得靠你多加操持了,這些都是我父親的心血。”
林管家哪裡見過這樣的姑娘,以往還在自己膝蓋旁邊學步的姑娘,如今這般懂事,如何不叫人心疼?
他說道:“姑娘吩咐便是。”
“林管家在這府上有多少完全信得過的人?”
林管家思忖半晌,說道:“十不足一。”
黛玉微微頷首,林府百來號人,信得過的竟不足十個。
雖讓人痛心,但這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我知道了,我需要管家幫我做件事情。”
黛玉把那箱子裡的銀票取出來,而後將整個箱子遞給了林管家,說道:“這是我林府所有基業。”
“其中房產全部交給你,而這些鋪子莊子你就交給你信得過的人去打理。”
“賬本我看過,十年之內的最低盈利的八成,隻需要給我這麼多,我信林管家你並非一個貪得無厭之輩,其餘的盈利部分你想如何分配都隨你,不管多少,我隻要我說的那些,然後我要看到明賬。”
“你可能做到?”
林管家完全不敢相信,姑娘居然會把這麼多的銀兩全部交給他打理。
這......萬一他就是那忘恩負義之輩呢?
“我......老奴誓死護好林家基業。”
黛玉點點頭,說:“你當林府管家這麼些年,我相信你禦下也有自己的本事。”
“我今日找你,其他人必定有所察覺,你想辦法將這些散給那幾人。”
“從明日起你叫所有人一個個來找我,我會一一安撫,混淆視聽,不讓外人知道這些東西到底在誰的手裡,這府中隻你幾人肯定不行,其餘人我不會趕走,但你要清楚哪些人做哪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