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乘了船往京城趕去。
上船之後黛玉並沒有如同小兔子玄葉心中想的那般對揚州百般留戀,而是早早地進了屋子坐在桌邊寫起東西來。
“嘰嘰!”
【林妹妹你不暈嗎?剛上船就寫東西?】
玄葉發現林妹妹平日裡仍舊會多愁善感,於是便建議她寫日記來傾訴自己的情緒。
黛玉還蠻喜歡他的這提議的,弄了一個手劄,時不時地就寫上一些。
“因為我突然覺得有想要傾訴的東西。”黛玉說,“坐過好幾次船了,習慣了。”
她說著拿了毛筆杆子敲了玄葉的頭一下,“不是說了,不許叫我林妹妹的嗎?”她不喜歡聽人叫自己林妹妹的,而且是越發不喜歡了。
黛玉動作輕,筆杆子敲在玄葉頭上也跟撓癢癢似的,小兔子玄葉嘰嘰一聲就又睡過去了,黛玉寵溺地摸了摸它的頭,開始認真地寫手劄。
“時光易逝,上次坐船北上已是三年以前,同景卻不同情。玄葉所言甚是,執著於過去無甚作用,放眼於將來也能叫自己過得好些。”
“人活一世,為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己,我既留不住父親與太太,合該多為他們關心著的自己著想。”
“遙想三年前,我流下的那滿船的淚,皆是無用。”
寫完,黛玉想了想,又在末尾添了一句。
“明日定會比今天更好。”
這也是玄葉教她的,讓她在每次的記錄之後寫上一句很簡單的激勵自己的話。
黛玉起先不懂那是何意思,寫了一段時間之後她就明白了,似乎說得多了,自己就信了,還真有激勵作用。
“另外,希望小兔子快快精神起來。”
玄葉已經睡了好幾個月了,沒有動物是從冬日冬眠到夏日又到秋的,多半是身子不適,如此想著,黛玉便又有了對玄葉的惺惺相惜以及傷春悲秋之感。
離開這個詞,總不是叫人歡快的。
好在一路上有施大哥與施大嫂子在,每每在一處停岸時,施大哥總會在沿街小鎮買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來送給黛玉。
日子一晃便又來到了冬日,冬日的船上可真是冰冰涼涼凍得人難以行動。
眾人每日端了湯婆子才終於好些。
黛玉身子骨兒不好,便也犯懶了不願意出房間。
好在是她這房間還有個窗子,勉強能通風,不至於把人悶在裡麵。
可黛玉不想受風,總也不想打開。
【我的好姑娘,這樣悶在屋子裡是不行的,若是涼了你可以穿得厚些,一定要通風的。】
其實小兔子玄葉也很不想吹風,但他還是有基本的常識的,他知道黛玉也懂,但黛玉耍起小性子來還挺有趣。
【黛玉姐姐,你若是不每日帶我出去溜溜,我會死在這船上的。】
他說著還裝模作樣地拖長音調嘰嘰了兩聲。
黛玉疑惑,“真的嗎?你現在這樣難道是因為出去逛得少了在我府上憋的?”
她說得太誇張,都讓玄葉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諷刺自己。
【當然是真的啦!好姐姐,雖然我是之前那次後就身子不好了,但是悶著了會讓我這毛病更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