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驍走到青年麵前,對方很頭疼的捏著眉心。
他道:“哥,你彆生氣了,這事全是我的主意,跟嘉禾哥沒關係,是我求他的,我求了他好幾天,他看不過眼才答應幫我撒謊去見老師的。”
“主要我不還是怕你生氣嗎,你一生氣就失眠,你失眠就更生氣,嘉禾哥也是擔心你身體,他也警告過我下不為例,這事主觀客觀上來說都是我的錯。”
“哥,哥?”戎驍試探道:“所以,不至於要讓嘉禾哥收拾東西走人吧?他在你身邊都好幾年了……”
“你說完了嗎?”
江崇抬起眼,戎驍愣愣道:“說完了吧。”
“說完滾上去寫檢討!”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現在就去,立馬就去。”戎驍一個激靈,跑之前還不忘把桌上的成績單帶走。
上樓前看了眼他哥,發現人氣得站了起來,撐著腰來回踱步,戎驍心說他哥是不是單身太久了,怎麼火氣這麼旺盛?
在庭院裡站著的秦嘉禾遲遲沒有等到裡麵的人讓他進去,雖然林齊幾次告訴他江崇並沒有吩咐帶新的負責人來接管他的工作,也沒有讓他離開戎宅的意思,但這樣一直等著,秦嘉禾心裡沒有半點底。
像是行刑時的那把刀懸在頭頂,將落未落,磨得他快要理智崩盤,恨不得立即衝進去問問江先生。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林齊已經離開了戎宅,誰都沒帶來,也誰都沒帶走,江崇的意思很明顯了,現在也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的懲罰,秦嘉禾合該受著。
夜幕降臨以後,戎宅亮起了暖調的燈光,戎驍出來了,他剛寫完自己的萬字檢討給他哥過目完,因為寫得非常認真還繪聲繪色讀了一遍,他哥心情好了點就放過他了。
“嘉禾哥,你怎麼還站著呢?回來吧,我哥不生氣了,真的,他剛才還笑了。”
秦嘉禾看了看大宅的方向:“戎少爺,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沒有例外的,晚上冷,你去休息吧。”
“誰訂這破規矩了,我哥嚇唬你的,他看著凶實際上可好說話了,實在不行你衝他撒撒嬌,多說幾句好話就混過去了。”
戎驍:“你信我,這麼多年我能在我哥手底下活過來全靠這張嘴,屢試不爽。”
秦嘉禾終於點了頭:“嗯。”
戎驍以為他聽進去了,又安慰了幾句才放心,回去前吩咐了好多遍讓他站一會就趕緊回家,再晚他哥就睡了,站著也沒人看。
戎驍覺得他嘉禾哥是個聰明人,在這種事上不會太軸,但他不知道的是,秦嘉禾犯的事和他以為的事完全不是一件,嚴重程度也不是一個量級。
所以戎驍也不會知道,江崇在這件事上是真的動了怒,而秦嘉禾一站就站到了午夜。
剛過零點沒多久,天空就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秦嘉禾的頭發很快就被打濕了,他卻依舊一動不動。
大宅的燈亮了又滅,裡麵的人從始至終沒有出來看過他一眼。
雨越下越大。
江崇是被一聲悶雷驚醒的,他靠在床頭有些脫力的呼出一口氣,剛才那場光怪陸離的夢竟然將他魘住了。
夢的內容消失得很快,江崇隻來得及抓住一個人,秦嘉禾。
他撐著額頭,許久才披了件衣服站起來,剛一走到窗邊拉開了簾子的一條縫隙,他就注意到了朦朧雨幕中的那道身影。
江崇一愣,很快又反應過來,有些心煩氣亂,他站了會,最終還是拿起手機撥了電話過去。
“回來。”
聽筒另一邊是聲勢浩大的雨聲,噪音太大,根本聽不清雨裡的人在說什麼,又或者是,對方什麼都沒說。
江崇在窗戶上看到他隻是呆呆的站著,渾身濕透。
那股無名的火氣又上來了,他聲音很沉:“秦嘉禾,給我滾上來。”
“江先生。”
聽筒裡終於有了說話聲,“是嘉禾做錯了,做錯就要接受懲罰,我自願在這裡站著的。”
“你最好知道你在說什麼。”江崇語氣愈冷:“回來。”
秦嘉禾還是沒動,嗓音裡帶了顫意。
“先生,您彆折磨我,嘉禾心裡有愧……”
江崇掛斷電話,轉身下了樓。
黑色的雨傘隱入大雨中,他一步一步走到秦嘉禾麵前,視線看過去,對方眼眶通紅,江崇想,又是這副小狗摸樣,還是被雨淋濕的被拋棄的小狗。
“江先生。”
江崇不語。
“嘉禾又惹您生氣了。”
“知道惹我生氣為什麼不回來?”
秦嘉禾低頭:“我覺得您不想見到我,您不喜歡我,遇到這樣的事情一定很惡心……江先生,您覺得我惡心嗎?”
“這不是一回事,走吧。”
江崇說著就想轉身,誰知這個時候,身後的人突然拉住了他。
確切的說並不能叫拉,動作很小很輕,怕弄臟他的衣服一般,隻是用手指勾住了他的衣袖。
“先生,嘉禾好喜歡您。”
身後的人聲音很低,甚至軟了幾分,撒嬌一般,他說:“好喜歡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