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先洗手,摸一把花花,再去洗手,周銘換了一身舒服的棉質睡衣,就開始處理食材。
要做包子得先和麵,周銘把酵母水倒入麵粉後攪拌成絮,就開始認真揉麵,等到那麵團變得潔白光滑後,就可以蓋好靜置等待發酵,這個時候,可以開始處理薺菜了。
新鮮的薺菜洗淨去根,在水中簡單焯一下後迅速撈出過涼水,趁著熱度下來就用手攥乾水分,切碎後備用,早已準備好的五花肉剁碎,加入鹽和雞精,少許生抽和糖,倒入清水後按一個方向攪拌均勻,直至肉餡上勁後加入薺菜,再次攪拌均勻。
這個時候,麵團也差不多發酵成兩倍大,周銘在案板灑上乾麵粉,排氣後就揉搓均勻,分成小劑子後擀皮包餡,他父母離婚早,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這個手藝還是從林萌萌他媽媽那裡學來的,老太太麵點功夫無敵,自己兒子乾吃不練,全教給了周銘這個可憐孩子。
醒發二十分鐘就可以上蒸鍋了,周銘手巧,包子個頭不大褶不少,白白淨淨地碼好在蒸籠裡,涼水上汽後十五分鐘左右就可以關火,再悶五分鐘即可出鍋,周銘折騰了半天早就餓了,掀開鍋蓋後就被香味迷糊到了,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個嘗,皮薄餡大的包子咬上一口,薺菜那清新的香味就充斥口腔,熱乎乎,香噴噴,美味得他滿足地歎了口氣。
啊,什麼煩悶這會頓時煙消雲散。
三十歲算什麼,單身算什麼,這個時候隻有薺菜包子才是永恒的。
他今天蒸的包子多,打算給林萌萌那裡送點,當年上學的時候阿姨沒少照顧他,直到今天還惦記著周銘,隔段時間就要請他去家裡吃飯。
在保鮮盒裡碼放好包子後,周銘披上外套就出了門,去林家開車半個小時左右,這會兒路上車也不多,極其順暢,很快就到了地方。
已經提前打過電話了,還沒等他按響門鈴呢,林阿姨就開門,笑吟吟地接過周銘手上的袋子,嗔道:“我正想著該吃薺菜了,你倒是先做好了。”
周銘熟稔地在門口換鞋,林紅阿姨已經退休在家,除了做美食就是跳廣場舞,再罵幾句整天看報喝茶的林老爺子,他們家都姓林,住在一樓,門口有個自帶的小菜園,裡麵鬱鬱蔥蔥種滿了花花草草,每次都給周銘一種置身於生命力旺盛的森林裡的錯覺。
“我也是剛想起來,就隨便做了點,上次阿姨的三鮮小餛飩真好吃呀。”
林老爺子把臉從報紙後麵揚起來:“那你等會彆走了,晚上咱吃三鮮砂鍋米線!”
周銘笑吟吟地答應了,剛坐到沙發上,就看到林老爺子迫不及待地收起報紙,衝自己眨眨眼。
“行,我跟您來兩局!”
林老爺子除了看報紙外,就愛下個圍棋,可自己那人高馬大的兒子壓根坐不住,兩口子文化人培養出了個健身教練兒子,隻好把那點雅致的愛好和周銘共賞,知道這孩子喜靜,又一個人單身慣了,總想叫他過來吃點家常飯,和長輩們喝點茶嘮嘮嗑。
“萌萌今天回來吃飯嗎?”周銘已經脫下外套,露出裡麵灰藍色的毛衣,信手擺好了棋盤。
林紅阿姨從廚房出來,冷哼一聲:“說是晚上和朋友去打電動,都這麼大的人了,不談對象不著家,整體跟個小孩似的,你也說說他。”
林老爺子拈著棋子嘿嘿一笑:“得了吧,這倆熊孩子都差不多德行,誰也甭說誰,我先落子啦!”
周銘垂著眼笑,也不再吭聲,他父母早已不在身邊,也就在林家能聽得幾句長輩的嘮叨,春日的午後慵懶而漫長,外麵的天光色彩明亮,廚房傳來咕嚕咕嚕的湯沸聲,不知不覺間,紅色的晚霞投入長長的光線,鶯啼婉轉,白子落盤,林老爺子撫掌大笑。
“特意帶了薺菜包子呢,”周銘耍賴,“您也不手下留情。”
林老爺子舉起保溫杯喝了好一會,才指著他揶揄道:“你小子今兒心不靜。”
“當然啊,”周銘笑著起身,收拾好棋盤就往廚房走,“我都聞見香味了,誰還坐得住啊。”
林紅阿姨用小砂鍋煮好了米線,拿毛巾墊著放上餐桌,周銘剛剛還不覺得餓呢,一聞到這個味就受不了了,乖巧地去洗手準備吃飯。
米線入口爽滑,湯底鮮美不油膩,料又加的特彆足量,饒是周銘也給吃撐了,站起來在屋裡轉悠了好幾圈,一直到告彆開車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努力消化,大腦則懶洋洋一片空白。
回家路上經過公園,迎春花開得燦爛,下垂的枝條上全是擠擠攘攘的金黃色小花,周銘貪看了幾眼,把車停好後就出來走走,這個時節百花欲綻,空氣清澈空靈,微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那雙含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