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手裡拎著兩份雞蛋腸粉,另一隻手在衣兜裡有些不自在,出發前陳歌之特意問了季雲青要不要一起吃飯,可還沒等季雲青答話呢,就被圍過來的一堆舞蹈演員給擠開了。
季雲青被人簇擁著,眉眼裡帶了點笑意,也沒顧得上再交代要不要給自己帶飯,周銘一看這麼多人,頭都大了,更不會再擠過去跟人搭話。
萬一他沒吃飯呢。
反正也不是特意給他帶的,周銘打包的有點多,心裡想要是有人沒吃飯,也能墊吧一口,挺好的。
但他還是有些不自在,手指尖上仿佛還殘留著剛剛季雲青衣料的觸感。
粗針織的黑色毛衣很柔軟,但按下去很明顯能感覺到對方的腰背的韌勁,那是一種和健身房裡舉鐵得來的完全不一樣的肌肉,並不過分飽滿或者充滿攻擊性,而是有點滑,中間脊骨那裡凹下去道完美的弧線,在季雲青向後仰去時繃緊,無限地延伸開,直到了周銘的手上。
周銘也忘記了當時的心情,隻覺得頭腦一片空白,隻能看到那小巧的下巴頜,和突出的一點喉結。
看起來很脆弱。
當時的周銘,是被陳歌之的笑聲驚醒的,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把人家緊緊地抱在懷裡沒有鬆手,季雲青的雙手按在他的肩上,身子向後微微拉出點距離,那雙漂亮的眼睛正直直地注視著自己,帶了點迷茫的困惑。
陳歌之說得對,自己怎麼跟個傻子似的。
周銘把拎著的腸粉換了隻手,厚臉皮地開始自我開解。
果然,自己就是太清純了。
所以才會接二連三出醜,先是被健身房接吻的男人嚇到,又被季雲青冷不丁地抱了一下,任誰都會害臊行嗎,又不是像陳歌之那樣厚顏無恥不害羞的人......
“你禮貌嗎?”
陳歌之打斷了周銘飛腹誹:“都快撞到我身上了。”
周銘心虛地退後半步,清清嗓子:“就你事多。”
倆人吵吵鬨鬨地到了劇院後台,祁妙已經換上舞蹈服了,還沒化妝,見著他們就急忙忙衝過來:“餓死我了餓死我了......”
裴茹把打包過來的飯菜在張空桌子上擺開:“來來來,看看想吃什麼?“
祁妙用筷子夾著叉燒包咬了一口:“你們怎麼買這麼多呀。”
“怕有誰沒來得及吃飯啊,”裴茹笑道,“那個季老師呢?”
祁妙朝外麵一努嘴:“在那兒呢,他好久沒回來了,這會估計脫不開身。”
周銘順著往外麵看,原來季雲青在下麵觀眾席坐著,不知為什麼,那柔和的神情給了周銘一種錯覺,仿佛這是位年輕英俊的物理老師,正在教室後麵安靜地等著學生去黑板前答題。
也可能是他前麵嘰嘰喳喳的眾人給了周銘這種感覺,都是已經換好衣服化好妝的年輕人,手長腳長麵容漂亮,常年跳舞使得他們都挺拔又舒展,拉出來都會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可都圍在季雲青的身邊,眼神裡帶著憧憬和興奮。
直到這時,周銘才隱隱猜測出來,季雲青應該真的很出色。
或者說,是曾經很出色,擁有過極大光芒的人。
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季雲青隔著眾人遠遠地看過來,微微揚起下巴。
周銘舉起手中的飯菜示意,用眼神詢問要不要過來吃點。
看著季雲青站起來朝這邊走來,周銘心裡隻有一個想法,若是有機會的話,真的願意為他買一張票,好看到他在舞台上,究竟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