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開始拍了嗎?”
身穿潔白婚紗的漂亮女人對著鏡頭笑道,她身後是輝煌無比的教堂,白鷗在滿是鮮花和氣球的半空中盤旋,孩童在遠處唱著聖潔的歌謠。
“跟我們的孩子說些什麼吧。”錄製者是個男人,他走近幾步使得自己的鏡頭內隻是自己的妻子。
女人聞言摸著尚且平坦的腹部,豔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柔,她長睫微垂全神貫注看著自己肚裡的孩子,輕聲說:“我希望他可以一輩子都快樂。”
“希望他出生時會看見一個與現在全然不同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沒有等級之分,他們不必以血統來評價一切,每個人都可以自由平等地活著。”
“那才是我想和你一起生活的未來。”
白鷗停在不遠處的花架上,玫瑰花稀稀落落往下潑灑,女人的銀藍長發間被花瓣裝飾起來,一雙濃金色的桃花眼驀地抬起,對著鏡頭笑眼彎彎。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女人提著裙擺往前彎腰,鏡頭一片漆黑隻有輕輕的親吻聲,伴隨著錄製者寵溺的輕笑,女人繼續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親愛的,我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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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市中心一家私立醫院的病房內水聲驟然響起。
喻南橋警惕睜眼,注射過抑製劑的身體已經恢複了,隻是還有點擦傷,是之前跟紀岷疆打架時留下的,那之後他神誌不太清醒,好像是紀岷疆把他送來這裡的。
喻南橋撥開層層簾子時流蘇掛飾勾到木床邊緣發出嘶呀一聲。
“你、你醒啦?”
靦腆局促的少年聲線隔著床簾響起。
這個醫療人員的聲音他沒聽過。
喻南橋思索片刻,把枕下的短刀摸出來藏在大腿內側,實體黑環一瞬接收指令把大腿嚴絲合縫扣住,喻南橋把刀插進黑環的孔裡才把簾子掛起來。
虞泠把醫用手套摘掉,上邊剛沾了點水,抑製劑的針筒被他扔進垃圾桶,他聽見了開簾子的聲音後就抬眼看過來。
喻南橋身上是一件白袍子,胳膊抬起在掛簾子,袖子滑落露出刺眼的白。
“我是來自家醫院實習的,沒想到這麼巧,第一位病人就是你。”虞泠搬了個椅子小心翼翼湊近喻南橋,喻南橋坐床上抬眼看他。
默認了他的靠近。
“喻……哥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喻南橋:“嗯?”
虞泠笑了笑,對喻南橋露出一個很可愛的表情,虎牙尖尖的,薄唇又潤又紅,他壓著嗓子神秘兮兮地說:“要誠實回答哦,不然我就不給你治病了。”
喻南橋被他的幼稚打敗了,喻南橋無奈點頭,“好,我誠實回答你。”
“你……”虞泠俯腰過來,疑惑又真摯地問:“你喜歡我哥嗎?”
喻南橋抬頭,對虞泠友好地說:“不喜歡。”
虞泠又變得神采奕奕,耀眼漂亮地坐在喻南橋對麵,隔了段禮貌距離。
他神秘警惕地環顧四周,見沒有紀岷疆的身影就安心了,他跟講悄悄話一樣對喻南橋說:“那你為什麼要跟我哥做那種事情?”
虞泠憤懣低頭。
“嗯?”喻南橋還沒反應過來。
“我哥!我哥他把你送來的時候你陷入了發.情期,這個病症是很罕見的,除非是接受過血液改造的人才有,可你就一普通人怎麼會去血液改造。”虞泠聲線很乾淨,講起話來抑揚頓挫,紀岷疆不把這孩子送去學播音主持真怪可惜的,“我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一定是我哥看上你了又想控製你,所以才讓你得了發.情期。”
什麼意思?
喻南橋突然不太明白,於是他沒講話,這似乎讓虞泠誤會了。
“你真沒用!你怎麼不知道反抗呢!”虞泠氣憤極了,他站起來,椅子往後拖出吱呀長叫。
紀岷疆推門而入打斷了他的話。
紀岷疆看到自己弟弟跟喻南橋麵對麵坐著,似乎聊得很融洽。
室內死寂。
紀岷疆長指搭在腕表上,不耐地敲了敲。
下一瞬他喊了虞泠的名字。
虞泠乖乖出去了。
門虛虛合上。
“今晚回老宅。”
“哥,你真的要回嗎?”
“嗯。”
窗外刮起了一點風。
把沒關嚴實的門吹開一道縫隙。
紀岷疆停下交談,目光自然而然想通過兩扇門的空道看喻南橋。
可虞泠一把拉住他的肩膀,拖長音撒嬌:“哥你聽我講話啊——”
紀岷疆收回目光聽虞泠嘰裡呱啦說廢話。
虞泠思路清晰吐字清晰,餘光卻一直盯著門內的喻南橋。
喻南橋還坐著,清冷的麵皮上不知為何緩緩泛起了笑意。
他生的白,是一種秋月浸過水的冷白,不動聲色地這樣一笑,就把窗外春色都殺乾淨了。
虞泠肆無忌憚又貪婪地欣賞這份美色,丁點都不施舍給紀岷疆。
美人啊。
虞泠單手插兜,懶洋洋地眯了眼。
紀岷疆“嘖”了一聲,他拽著虞泠的後衣領把人弄出來直往電梯走去。
——哐當!
在外等候的眾人就看見二少爺狼狽地砸在電梯門前,一時狼狽極了,二少爺白淨的臉從花盆裡抬起來,臟兮兮像隻無害貓崽,“啊……媽的。”
“在他麵前裝那麼乖,你要乾什麼?”紀岷疆沉聲道,“我配合你已經算給你臉了,彆他媽再留下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