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啦！”我滿麵通紅，“我也愛你。”

他親親我的鼻尖。於是我再一次軟倒在他懷裡。

那天我想，這應該是我人生中度過的最快樂的一次聖誕節。

*

特快的汽笛聲尖銳且響徹雲霄。到處都是人，學生們臉上洋溢著笑容，嘰嘰喳喳的和朋友說著自己的假期安排，光是走到級長車廂的片刻，我就已經聽到了不下三次的南法假日和鄉村度假。

拜托！現在可是冬天！誰會在冬天去海邊玩！能不能長長腦子！

我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在瞥到對方校袍上的赫奇帕奇校徽時又平靜下來——我才不和白癡較勁。

裡德爾不像我有行李需要存儲。他兩手空空，仿佛隻是陪我遛了個彎一樣輕輕鬆鬆的在級長車廂裡等我。

要不是他頻繁的看向窗外，我一點也意識不到他在緊張。窗外隻有一片銀白，看來昨夜下了一場大雪。

我往他懷裡湊去，臉頰也貼到他的肩膀上。

“你在想什麼？”我問，“爸爸和媽媽都很歡迎你的。噢，還有德克斯特，但不是已經和你成為朋友了嗎？”

“我隻是在想，會不會有些突然。”他仍舊看著窗外，那裡隻有一片荒蕪的銀白。

“不會的。”我說，“爸爸媽媽都是很好的人。他們會很高興我帶了男朋友回來。”

其實，我自己心裡也沒有底。常常聽聞純血家族的女孩大多都要聯姻，雖然直到現在也沒聽說我有什麼未婚夫……但裡德爾的種種表現讓我也跟著緊張起來。

不管我們心中作何感想，列車終於還是到站了。

爸爸媽媽站在月台上等我。他們看起來依舊從容優雅，和周圍步履匆匆的人形成鮮明對比。我慢吞吞的下車，小心翼翼的蹭到他們身邊。

縱使有些心虛，但我緊緊牽著裡德爾的手，沒有鬆開。他們對視一眼，並沒有開口說話。

但裡德爾臉上已經展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午安，埃弗裡先生、埃弗裡夫人。”

他們沉默一瞬，最終媽媽溫和的說：“午安，裡德爾先生。”我沒想到他們竟然知道他的名字。隨後我握緊了拳頭，立刻想到了德克斯特那張欠揍的臉。

“你是級長？”

爸爸眯起眼睛，他緊緊盯著裡德爾校袍上彆的級長徽章。

“是的，先生。”

在一陣沉默中，爸爸敗下陣來。

“歡迎你，裡德爾先生。”

“叫我湯姆就好，埃弗裡先生。”裡德爾說，他仍舊保持著那副完美的麵孔。

我開始後悔因為一時心疼帶他回家了。如今這奇怪的氛圍，還不如讓他一個人過聖誕節自在。

*

難捱的晚宴終於結束，我拉著裡德爾飛快起身，直奔自己的房間。

“對不起。”我誠懇道，“我沒想到爸爸媽媽會是這個態度。他們平常不是這樣子的。”

裡德爾無所謂的聳聳肩：“沒關係。反正他們看起來對我很滿意。”

“你怎麼知道？”

“我看得出來。”他說，“不要擔心了。他們確實是好人。”

我很少聽到他誇讚什麼人，現在心軟的一塌糊塗。

“你也是很好的人，”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我們都是很棒的人。”

他沉默了，似乎想解釋些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隻是將臉埋入我的脖頸，難得露出脆弱的一麵。

“應付他們應付的我好累。”他說，“你抱抱我。”

……

……！

梅林啊！裡德爾竟然也會撒嬌！

我瞬間將那些疑惑和懷疑拋到腦後，滿腦子隻剩下了他。他在撒嬌啊！他竟然在撒嬌啊！！

爸爸媽媽的盤問確實讓他身心俱疲。想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我忍不住咬牙切齒的瞪著德克斯特緊閉的房門。

他並沒有回來過聖誕節。魔法部的工作忙的不可開交，媽媽手他或許這個假期都沒空回家了。

忙的好，最好累死在工作崗位上。我氣呼呼的想，忍不住又給裡德爾順了順毛。他仍舊像隻傲嬌的貓，冷淡的瞥我一眼後默許了我的這種行為。

我抱著他的腦袋，想著我們的以後。

爸爸媽媽很放心他。雖然他們一開始說了很多，但我就是知道，爸爸眼裡的滿意都快溢出來了，媽媽也被他恭維的合不攏嘴。這算是相當成功的一次會麵——如果不是德克斯特一開始說裡德爾的壞話，這次見麵甚至能更成功一些。

那，我們會有什麼樣的未來呢？我忍不住想。會不會很幸福，就像是所有童話故事裡的結局？

那時我還年少，並不知道所有童話都隻是在他們最幸福的一刻結束，往後的一地雞毛，無人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