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合流(2 / 2)

我深覺這個話題沒法再和他聊下去,怒氣衝衝地說:“當然,但那還不是因為你早就已經得到我了。”

裡德爾說:“不,就算我沒有得到,也一定會想儘所有辦法將你牢牢攥進手中。”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強扭的瓜不會甜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

說完,他就側身來吻我。他向來很知道我的軟肋在哪裡。裡德爾的吻也霸道極了,強硬的不許我後退半步。

“怎麼樣,現在你知道了嗎?”

在一片黑暗中,他帶笑的聲音就格外明顯。我哼了一聲,不太想理他。裡德爾沒說什麼,隻是摸摸我的腦袋。

“我還有東西要送給你。”他說,“雖然可能有些為時過早,但,我覺得這東西早晚是你的。”

他說著,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直覺告訴我那裡麵裝了什麼。我下意識屏住呼吸,緊張的不敢動彈。

他拿出一枚很漂亮的戒指,銀白色的小環上鑲著一圈漂亮的鑽石,漂亮又精致,一看就是相當昂貴的首飾。

我一邊接過,一邊有些好奇的問:“你從哪裡賺了這麼多錢?”

裡德爾頓了一下,然後他說:“當然是打工掙來的。”

這句話毫無破綻,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怪怪的。大概是因為剛才電影還在影響著我,讓我變得有些敏感多疑吧。

*

我們並肩走在荒蕪的長街上,天氣很不好,烏雲密布,仿佛要下一場冬雨。大風呼嘯而過時卷起一地殘破的樹葉,周邊的樹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枝乾,有的地方還因為曾經被炮轟而焦黑一片。

但我在這樣蕭條的地方竟然也感受到了一絲浪漫。裡德爾含笑看著我,他嫌少露出這樣柔軟的表情,但卻從剛才遞給我戒指的那一刻開始臉上一直維持著這樣難能可貴的溫柔。

要是時間能停在這一瞬就好了。我多希望這條街長的走不到儘頭,我們就能一直走下去。

但無論多麼溫馨的故事,也總有落幕的一天。

我們很快走到儘頭,那裡赫然矗立著泰晤士河。源源不斷的午汙水已經將這條河染黑,還沒靠近我就已經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垃圾味。

“我們走吧。”我說,這一刻無比想念乾淨整潔的埃弗裡莊園。

但裡德爾停住了。他眯了眯眼睛,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看看,那是誰?”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黑瘦青年。他哆哆嗦嗦的站在臟汙的垃圾桶邊,捂著火柴儘力點著自己手中的麻/煙。他也很明顯看到了我們,在短暫呆愣了片刻後,轉身就跑。

我仍舊沒認出來那是誰,但裡德爾比我反映更快些,他抽出了我的魔杖,對著那個倉皇逃跑的麻瓜說:“速速禁錮。”

咚的一聲,他倒在了地上。

裡德爾牽著我的手慢慢走過去,提了提那人的臉,露出一個微笑:“好久不見了,比利。”

我這才想起,他就是那個曾經被裡德爾吊死了兔子的男孩,也是後來三年級時欺負過他的男孩。

我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卻本能的覺得不好。

“我們不可以對麻瓜施法。”我說,試圖勸阻他,“被魔法部發現就完了!”

“彆怕,”他收,“他們發現不了的。”

“但這是我的魔杖!”

他“唔”了一聲,將魔杖扔回來。

裡德爾在那可憐的青年身邊蹲下。堪稱溫和的說:“我是不是說過了,你最好永遠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比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臉色蒼白的仿佛死去了一樣,與他黢黑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裡德爾冷笑一聲:“嘖嘖,看來你混得也不怎麼樣嘛,現在還開始改吸這種東西了?你有錢買的起嗎?”

他仍舊不動,仿佛死了一樣。

裡德爾終於憤怒起來,他喃喃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第一次親眼目睹他殺人,在我十七歲生日前夕。雖然在此之前我就知道他已經殺過人,但我從未有一刻離死亡這麼近。他采用的是很麻瓜的方式,用一把匕首割斷了比利的喉嚨,隨後用魔法將一切清楚,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我完全愣在了原地,一動也不動。

裡德爾問:“你害怕嗎?”

我說:“為什麼要讓我看到?你不怕我會告發你?”

他說:“一個麻瓜而已。何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這才知道,他原來一直都知道。

知道那天我跟在他身後,親眼目睹了他打開密室;知道是他殺死了桃金娘;知道是他誣陷了海格……但我不僅沒有冷眼旁觀,甚至相當積極的推動這一切進行。

“我有無數種辦法可以讓你忘掉那天的記憶,但是,我沒有——而你也沒有辜負我的期待,而是一聲不吭的咽下了所有秘密。甚至催促著我讓海格頂罪。”他冷酷的說,終於在這一刻收起所有偽裝的溫情,“從那時起,你就逃不掉了。”

“愛麗絲,這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麻瓜而已。今後我走上的道路,會有千千萬萬個這樣不自量力的麻瓜和巫師死去。你不必為他們可惜,任何變革都注定是一條鋪墊著流血和死亡的長毯,他們不過是我們走上那權力巔峰的墊腳石而已。”

“你不是已經看到過一次了嗎?所以再多見幾次也無妨。是你甘願走進來的,我一開始給過你離開的機會。”

而那時我是怎麼辦的?在短暫的震驚過後,我主動幫助他掩蓋了罪行。當鮮血淋漓的身體展現在我麵前時,我當然很怕,但我更怕裡德爾因為這樣一個曾經欺負過他的渣滓而受到嚴酷的懲罰。

他說得對,不過是個麻瓜而已。

和我的愛人比起來,這至微至陋的生命不值一提。

從那一刻開始,到往後許多年,我對除了重要之人以外的所有生命的態度都變得輕賤起來。直到幡然醒悟,直到眾叛離親,才發現自己竟然靠著一腔孤勇走上了多麼扭曲的一條歪路,錯的有多麼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