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結束(2 / 2)

但是——太倉促了,我還什麼都沒有準備好呢。想到年邁的父母、忽然中了邪似的哥哥、我溫馨的小屋以及聖芒戈的工作,我又不得不暫時打消這個念頭。

一樣樣來吧,總而言之,得先和父母商量才是。我壓著自己趕緊睡覺,閉上眼後腦海中卻全是德西萊的聯係方式和住址。那串數字清晰的印在我的腦海中,我從沒發現自己的記憶竟然這麼好。

果然,最後我還是不可避免的失眠了。在床上躺屍一直挺到天亮,我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下樓吃早餐。父母一言不發,一時間隻有刀叉碰撞的聲音出現。

但我還是問了:“如果……如果我要去彆的國家生活,你們會同意嗎?”

媽媽正在喝茶,聞言差點把茶杯打翻。短暫的驚訝後,她說:“記得多回來看看我們。”

“注意安全。”父親嚴肅的說,“其實我不建議你留在這裡……你那個前男友看起來正在計劃著一場巨大的變革,事實上我們也正準備離開這裡。”

“你知道的,埃弗裡家族一向不怎麼插手這些事情。”媽媽憂愁的說,“不知道德克斯特到底怎麼回事,突然瘋了似的天天嚷嚷些什麼‘純血’、‘屠殺麻瓜’之類的,我們誰都勸不住他。”

“哥哥總有自己的打算。”我安慰道,內心卻已經悄悄做好了定奪——無論用什麼方法,我一定要勸他走回正道。

原本一個明媚的早晨就這樣在一聲接一聲的歎息中度過了。我實在受不了,很快就找了個理由逃跑回家。

幾年住下來,我留在這裡的東西已經不算少。但好在我是個巫師,揮揮魔杖就可以讓它們一個接一個回到自己應去的地方。隻是可惜這裡是麻瓜住宅,我不能將整棟公寓一並搬走。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像麻瓜一些,我甚至裝模作樣的請來了搬家公司。雖然最後這筆錢當然還是白花了,但我至少對這裡做了最完美的告彆。

這一切都是悄悄進行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埃弗裡家族被裡德爾盯上了,父母寧可舍棄老宅也要離開,嚴重程度可見一斑。隻有德克斯特深陷泥潭,到現在仍舊狂熱的追逐著那所謂的“理想”,甚至將這當成一種至高無上的獎勵。

瘋了,這群人都瘋了。

我開始無比後悔當初替裡德爾隱瞞,什麼都沒告訴鄧布利多——曾經唯一可以阻止他釀成大禍的人。

*

幾次三番勸說德克斯特無用,甚至最後我們為此大吵一架。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非要執迷不悟,他也不同意我勸他遠離裡德爾的觀點,認為那不過是單純的“分手鬨脾氣”。

我氣的簡直吐血,甚至放狠話決定再也不管他。但說來說去他是我有著血緣關係的兄長,注定讓我無法割舍。

父母已經收拾好家當周遊世界,前不久我還收到了他們從東方寄回來的茶葉。隻有我還留在這裡和哥哥周旋,每天都過得無比心累。

我辭掉了工作、賣掉了房子,已經為新生活做好了萬全準備。隻有德克斯特是個變數,在他回歸理智之前,我實在放心不下。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還是妹妹,卻活的比父母還操心。

他越是不聽,我就越生氣,並且把一切都歸結於裡德爾。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從前對他也是這樣狂熱,又是一陣後怕。

我和德克斯特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嚴重破壞了彼此的感情。我終於受不住,決定找罪魁禍首談話。

想找到他並不難,但時機很重要。埃弗裡莊園自從父母離開後幾乎夜夜笙歌,我隻要找時機攔下裡德爾就好。

但是這個時機也十分難得,每次他不是正被簇擁著要麼就是假裝看不見我,氣得我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但千防萬防,我還是找到機會把他堵在了衛生間。

“我們要好好談談。”我說,讓自己的情緒儘量平靜下來,“德克斯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好的。”

時隔兩年多,我們終於再一次說話,但卻沒有了往日的溫情,隻剩下冷冷的責問。

“他被你變得不正常了,你得想辦法把我哥哥換回來。”

“我當然對你、對他的那些事業啊理想啊一點都不好奇,但是你要讓他理智下來。”

“他很理智。”裡德爾說,“至少他不會背叛。”

我知道馬上又要扯到那對陳年舊事,打斷道:“你明白那並不是背叛——是你的不信任一手造成的。你太專製,不允許有一點彆的聲音出現,甚至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連社交都不想讓我參與。”

“沒有人可以被完全掌控,湯姆。”

我終於將他的名字說出口,二十多年來的第一次,我不再叫他“裡德爾”。

*

談話最後還是不歡而散,裡德爾沉著臉讓我滾出去,但他的憤怒反而更加證實了我的話,因此我並沒有多少難過,麵對他,我似乎再也沒有力氣產生多餘的情緒。

那些愛恨啊都太沉重了,我一點都不想背負。

不知道裡德爾和德克斯特說了什麼,他似乎真的理智了下來,也似乎開始聽勸。我鬆了口氣,遠渡的計劃再也壓製不住,和他們和解的那天下午,我拐進街角的電話亭,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接電話的是個年輕姑娘的聲音,我愣了一下,然後很快調整好情緒,冷靜的問:“德西萊呢?”

“哦!他喝醉了,現在正在沙發上半死不活的躺著呢,你是誰?找他有什麼事?”那女聲輕快活潑的問。聽筒拉遠了些,我聽到德西萊扯著嗓子沙啞的喊:“是誰?”

我深吸一口氣。

“我是愛麗絲。”我說,“能讓我和德西萊通話嗎?”

電話被“啪”的一聲掛斷了。

我冷笑一下,耐心等待德西萊把電話重新打進來。但過了許久,久到我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勢在必得的微笑,鈴聲也再沒有響起。

我走出電話亭,然後不顧形象的蹲在路邊大哭起來。一邊痛罵德西萊混蛋(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會對他情緒失控)一邊在秋風中瑟瑟發抖,像個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

但我並不死心。和裡德爾在一起的那些年中我至少練就了厚臉皮這一個技能。被掛斷的電話還不足以打敗我,我當天晚上就橫渡大西洋,幾番波折後憑借在麻瓜世界生活過得豐富經驗找到了德西萊的住處。

我摁響門鈴,過了一會兒,德西萊的腳步越來越近,他打開門,屋內燈火通明,我一定是沒有適應這樣明亮的光,不然怎麼會突然眼含熱淚。

“Surprise!”我說,哭著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德西萊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我撞進他懷裡,他才欣喜若狂的摟住我。

“真是個大驚喜!”

他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