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監 賦監(1 / 2)

長壽令 午間明月 7074 字 1個月前

司月眼前又一黑,緊接著視野又轉回到碧水湖上。

通感蠱彼時位於穆平臥室的房梁上,與司月建立聯係時其視、聽、嗅、觸感一並聯係上了。

此時司月目光呆呆看著湖麵,耳尖卻紅得要滴出血似的,好歹此刻她頭腦好清醒,聽全了他們的話。

想必最早就是明天夜裡就會有他們派的人來試探她,到時候那美豔婦人得了她就是宮月兮的結果後必會想出什麼法子來,至於是哪種法子,且看其野心如何、謀的隻是錢財還是……

“嘖……”司月左手微抬後靈空間再度浮現,腦海中隻想“仿形”功能,接著又有一團魂體飛了出來。

司月關了靈空間,同之前一樣伸出左手,指尖輕觸魂體,道:“身形、聲音與我一致即可,相貌……略微相似吧。”

隨後,魂體後退些許,緊接著見那魂體不斷變大,黑氣漸漸內斂;隨後就有四肢自中間伸展開來,更為精細的十指與五官也漸漸形成;待黑氣全部內斂後膚色漸漸由黑變淡;多餘的黑氣則成為一頭黑色的秀發披散在肩頭;相貌僅三四分與宮月兮、宮月萱與司月三人相似,眉眼間帶幾分將褪未褪的稚氣,的確像個富家女兒——此蠱名為化形。

司月再從物空間取出一件白袍扔給化形蠱,道:“今後你名喚‘思樂’,思考之‘思’,樂曲之‘樂’,隻是彆人問起時仍報我的名字。”

那思樂點點頭,將白袍披在身上後等候司月的吩咐。

司月看著她的臉,仍覺得少了點什麼,往屋裡看了一圈後目光落到木架上的幕籬,繼而想到臉上的疤,於是又看向思樂。

思樂不待她開口就明了意,隨即內斂的黑氣彌散在臉上,待黑氣重新內斂時思樂的臉上多了幾道疤痕。

“這便妥了,明天……接下來這幾天的夜裡你都替我守在這兒吧。”

再結一朵催眠的花,司月才堪堪入睡,思樂則替了她先前的位置,看著窗外的景色,再轉頭看向熟睡的司月時身體忽地一震,隨即雙眸黯淡下去,再瞳孔再度恢複。

‘思樂’從窗沿上跳下來,至床前,‘思樂’停了下來,她看著司月,許久才開口:“小兮兒。”

接著,‘思樂’靠著床沿緩緩坐下,向司月伸出手,將觸及到司月的臉頰時卻又猝然收回手,咬了咬牙,額間也多了冷汗。

“哈……”‘思樂’捂著現出骨肉的,但很快又有黑氣侵來恢複右手,但這次卻無濟於事。

‘思樂’起身,咬牙切齒:“好啊、好啊——沐瞳!如今你也要來妨礙我了?!”

她長舒一口氣後又看向司月,隻覺胸中鬱悶與心酸都在此刻湧來叫他痛不欲生。

“也罷,那件事就要完成了。即使是昔日巔峰狀態的你也奈何不了我。”說完,‘思樂’的身形晃了一晃,瞳孔失焦後又迅速恢複正常,但還是猛地倒在了地上。

思樂看到手上的傷後不由大驚,幸而此刻恢複速度極快,不消半盞茶的功夫就能痊愈,可重要的也不是這處……

方才不知是何許人暫奪了她初生的還尚不穩定的靈識並借用了她的身體,也許還對司月做了什麼——思及此,思樂又大驚,忙去叫醒司月,奈何在那花的作用下司月已陷入睡夢中。

思樂便又將花連帶著花盆扔出窗外碧水湖中。

過了一個時辰後,不僅司月沒有醒來,碧水湖中的食靈魚因為那花的作用也陷入了沉睡,因而不能控製體內的靈力,食靈魚竟一一浮上了水麵,一幅詭異的畫麵映在思樂的眼中。

“……”

隻得作罷,待明日司月醒了再知會她吧。

……

次日,思樂便向她彙報了此事,司月沉思片刻便隻吩咐思樂平時多留意一些,似乎絲毫不在意。

隨後司月從物空間取了一套衣裳出來放到床上,然後戴上幕籬從窗口一躍而下,再抵著碧水湖岸上的木柱借著力躍上樓頂。

“……”思樂看著她行雲流水的動作,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隻好歎了一口氣,多了幾分情緒。

且說這邊,司月看著手上的賦監鐲,也歎了口氣——這賦監鐲內側塗有縛靈草的汁液,雖然沒有完全壓製住她的靈力,但著實不太方便。

先得去司刑寺取下這鐲子。

司月抬頭看向遠處,便見某些屋頂上有幾十個人影,或疾馳或靜坐,服飾各異。

因相隔甚遠,也就看不清其相貌具體如何。

各家屋頂上的飛簷後都設有一個小小的平台,其形與飛簷上雕刻的動物融為一體——若飛簷為虎,則平台延伸為長尾;若為鳥,則延伸為尾羽,大抵如此;平台多處有不同程度的修補,看來是常有人護理。

這平台應當是為修者或體術高強的人執行任務專設。

司月張望片刻,回憶一下司刑寺的位置,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那些屬於宮月兮的記憶正在一點一點消逝,又或許是自己真真切切忘了吧?

司月因此隻好乖乖回到道路上挨個詢問。

……

不知過了多久,待得正午時分司月才尋到了司刑寺——因街上的糕點十分誘人,司月沒忍住,便在各個店鋪駐足各買上了五份,統共用了兩三百靈源石。

故而司月到司刑寺時也吃飽喝足了。

但好在司月也打探清楚了天城中司刑寺的位置:司刑寺在天城分為九處。

以四條大街將天城分為四大部分,每部分設有兩座司刑寺。

城北西部為兵、吏部,分彆掌管軍師與官吏;城南西部有工部、製術司,分彆掌管工程與修者;城北東部有戶、禮部,分彆掌管土、賦與禮、學等;城南東部有刑部、承文司分彆掌管司法刑獄與文件。

四條大街相交之處的地上與底下百米深處為總部,所持權力最大,管轄範圍除去八方部門所有事務外還有其他方麵,如傭兵管理、特殊人群管理等。

司刑寺如今基本上在朝問國各城都有分布,對其進行管理。至於彆處,如清城、蒼梧城等,仍保留有古製,但這古製也在漸漸瓦解。

因司月屬於無信息登記人士,且看著默木的反應,那司刑寺的女子將她劃入凡者名單中,所以她應當去戶部。

司刑寺戶部的建築通體為白牆綠瓦,遠遠瞧去內部建築也各不相同。

司月估摸著又要尋許久,誰知一進門便有引路者前來指引,兩人交談一番後引路者就領著她往裡走。

引路者看著司月取下幕籬,先是婉歎一番,而後才發覺這人的模樣格外眼熟:“姑娘真是外來的?我瞧著你有些像……”

司月木木地笑了笑:“是啊是啊,已經有許多人同我說過這話了,也許隻是巧合呢……”

引路者點點頭:“也是,畢竟這世上的人那樣多,長得完全一樣的也不是沒有,更遑論相似呢?”

“是啊是啊……”司月強顏歡笑,一股子的熱情也涼了下來。

引路者走在前頭,自然看不到司月的神情,仍自顧自道:“宮氏這一脈真是人才輩出,尤其是那位宮月萱,雖然隻是庶女……不過話說回來,宮氏這一脈也無嫡出。也不怪主母若氏——且說早些時候就被小妾算計,兩次懷孕兩次滑胎。又因那小妾送去的麝香、紅花過甚,乃至傷了其根本,以後也不再會有子嗣……”

司月抬眸,問道:“為何她不過繼一個到自己名下養著?”

“是啊,為何呢?聽聞……聽聞那時候傷心到了極致,使得身子底也糟了下去,整日靠參湯吊著一口氣,哪裡還有心思管什麼過繼不過繼呢?雖說現如今身子好了些,但還是無能為力,隻讓那些庶兒女們繼續養在生母跟前。可孩子漸漸長大也能明事理了,隻每日教些掌家之道,再無彆的心思。”

司月靜靜聽著,想不到若氏還遇到過這種事,心中默默哀歎一番。

“又或許是……”引路者思索片刻後繼續道,“見人感懷罷了,身邊僅一個叫‘雲兒’的奴子伺候,彆的人一概不能近身。全府上下也就宮氏家主和雲兒能叫她心情好些,餘下的什麼小妾、庶兒女平日見了也隻問候時的一二句帶些感情,而那些小妾甚至連問候也不曾有過——可見她是恨透了那人。”

司月一愣:若氏對宮月兮似乎極上心,常領著她去玩,也不曾打罵指責。

但被幽沐發現後宮月兮也生生挨了三十戒尺,不過也是若氏親自給她上了藥。

若說她有什麼歹心,宮月兮僅以幽沐所授之術也能知其五六分心思——宮月兮想過,若氏無非是麵上做出這樣的姿態。

可試探多次後才知若氏竟有八九分真心實意,因而宮月兮對這位嫡母也生出幾分難得的真情來。

於是司月便道:“聽聞早些時候若氏頗喜一位庶女。”

“的確是,”引路者連連歎幾聲,繼續道:“是個奴子的小女兒,也便是那位宮月萱的親妹妹。既是個庶女又是個廢物,還呆呆傻傻的,連下人都瞧不起她。幸而若氏心善才得了暖飽,誰隻是個孽……真可惜若氏的一番……”說完,又歎了幾聲。

“……”司月在內心為宮月兮哀歎一番。

走了許久,引路者也不再多說,告訴司月要注意幾點後就匆匆離開了。

司月麵前正是戶部管理戶籍一處,仍是白牆綠瓦,隻牆上多了幾處繪畫,大多是蘭草青鬆相結合,繪畫中間寫了墨色的“義”、“正”、“理”、“明”等大字。

“咦?你不是昨日的那個小販子嗎?還是我看錯了?”

從屋裡頭走出來兩個人,為首的是個男人,司月瞧著他頗為眼熟,再看到他身後的女子,當即反應過來了:“昨日……今天……我是來取這個的……什麼鐲子。”

說著,司月朝他們晃了晃手腕上的賦監鐲。

男人看了一眼身後的女人,隨即道:“真是不巧了,我們正要去吃飯呢。要不你……先四處逛逛?”

司月一愣。

“你不知道現在是午休嗎?”

司月搖了搖頭,道:“我隻是問一句,那……方才引路的人把我領進來了,我怎麼知道你們休息了?”

“啊?你說什麼……引路的……‘人’?”男人又看了女人一眼,隻見女人也皺起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