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想，兩千年，如果我學的書本有意義，如果我寫下的答案有意義，那麼我應該很快就會回家了吧。

李斯想，我要去蘭陵，那裡有我的老師。

李斯就這樣毫不留戀地準備離開了，他聽見他最年幼的兒子流著淚問他，“父親要去哪裡呢？”

看著滿臉淚痕的兒子，李斯心中泛起了些許的不忍，他蹲下身，輕輕用手擦了擦兒子臉上的淚，柔聲說道，“阿爸要去鹹陽，那個城邑很大，阿爸有要做的事情。”

孩童年幼，尚且不知曉離彆的意義，但是從大人的氣氛中懵懂中感受到了悲痛。兒子的手緊緊地攥著李斯的衣襟，不想讓他離開。

李斯笑了，道，“阿爸給你講個故事，不要哭了，好嗎？”他的兒子猛地吸了一下鼻子，拚命想要止住眼淚。

“從前，有一隻小老鼠……唔，就叫它阿蒙吧，它從小生活在茅房，它的鼠父鼠祖都在茅房出生，在茅房長大，有一個偶然的機會，它離開了自己的世界，去到了一個叫糧倉的地方。它才知道，原來生活在糧倉的老鼠不用每天生活在潮濕肮臟的地道，不用每天為了生存不停地奔碌，那些出生在糧倉的老鼠，它們生來就在糧倉。而那些見識過糧倉的老鼠，便再也絕無可能回到原來的茅房了。”

“孩子，你還小，但是記住阿爸的話，如果有機會，拚儘全力，也一定要做糧倉裡的老鼠。“

李斯就這樣離開了，阿母阿父妻子兒子目送著直到李斯漸漸走遠成了一個小黑點。

李斯沒有回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