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你他媽瞎說什麼!”一直端著張笑臉的黑雲陡然就變了臉色,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非常嚇人。
領頭黑衣男嚇得瑟瑟發抖。
萬萬沒想到這個馬屁沒拍對,連連跪在地上求饒,“是我嘴賤!是我嘴賤!”
他一巴掌又一巴掌扇著自己,“我一時鬼迷心竅說錯話了,二主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小人這次吧。”
“下次膽敢再讓我聽到你說些對主上不敬的話,就自己去領死!”
他怒氣衝衝的踢了那人一腳,直把那人踢的去了那條命,臉色陰沉的對著眾人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再有誰敢說這種話,下場會比這人還要慘上百倍!”
眾人紛紛縮著脖子,誰也不敢上前。
幻境到此結束,停在黑雲陰沉的臉上。
他臉上的怒氣不似作假,好似非常在意蘇白澤。
淩雲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癱坐在地上。
柏原久久回不過神來,要是他沒記錯,死亡粉的前身就叫奇異粉來著。
而更讓人難以想象的是,三界中救死扶傷的神醫雪,竟然和黑雲是親兄弟。
如果幻境所見皆是真實,那麼關於神醫雪那些飽含爭議的傳聞,說不定也不似作假。
隻是,柏原還是很難將“壞事做儘”“黑醫”,這些詞放在這個白衣勝雪的男人身上。
他那麼白那麼乾淨,與黑漆漆的芙蓉山監獄一點不搭配。
景隴神色冷靜,仿佛剛剛什麼也沒看見,垂眸看了眼蘇白澤,然後將他抱的更緊了。
淩雲不解的看著他,“你……你怎麼一點反應沒有?”
景隴俯視著他,輕嗤道:“要有什麼反應?像你這樣?如同一隻愚蠢的落水狗?”
“你!”淩雲蹭的一下站起來,“念在曾經你和師傅的舊情,一直以來,我對你忍讓……”
“滾開!”景隴怒目而視,“你自幼伴隨他長大,難道還不清楚他是什麼人麼?!”
淩雲愣住,半響無法開口,過了會,才結結巴巴道:“可幻境……不會騙人……”
“是,那又能證明什麼呢?”
景隴問完並沒有等淩雲回話,而是抱著蘇白澤徑直離開。
隻是他還未走兩步,就被結界彈了回來。
刺眼的強光再次出現,光幕上黑雲的臉慢慢消失,無數碎塊重組,那張帶著流蘇麵罩的臉龐再次出現。
景隴退了回來。
這是第二個幻境。
淩雲饒是也沒想到還會有第二個幻境,他在這呆了這麼久,光幕一直重複的都是第一個幻境。
正常來說,幻境裡會根據不同的人,出現不同的幻境。
但每個人,都隻會看見一個幻境。
這樣的設定,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樣的,包括設下幻境者。
但現在這個幻境,顯然就是師傅留下的第二個幻境。
若不是想表達什麼,師傅絕對不會做這種費時費力和多餘的事情。
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
他興奮的站了起來,猶如抓著一根救命稻草,大喊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師傅和黑雲在一起一定是有苦衷的,他肯定是清白的!”
他瞪大雙眼看著,不想錯過一絲一毫蛛絲馬跡。
景隴顯然也發覺了不對,擠到淩雲前方,目不轉睛的看著幻境裡的那張臉。
幻境很快動起來。
光芒慢慢散去,是一個無風的夜晚。
地點依然是第一個幻境的山上,蘇白澤傲然屹立,一輪彎月掛在天際,照亮了他的一身白衣。
隻是這身白衣並不像以往那般純白無瑕,上麵沾滿了血跡。就好像一塊上好的絲帕上,粘上了一滴蚊子血,突兀又讓人無端難受。
“鐺”的一聲,蘇白澤抽出月影劍,程亮的劍影在月光下一閃而過。
一陣陣嘶吼聲從遠處傳來。
腳底下的土地轟然震顫起來,周邊的枝葉簌簌往下落。
但蘇白澤依然站的比直,絲毫沒有被影響。
嘶吼聲由遠而近,一大群人麵獸身的妖怪衝著蘇白澤奔過來,他們麵目猙獰,眼裡帶著駭人的恨意。
“神醫雪,你作惡多端多年,今天我們就是取你狗命之時!”
喊話的是一隻虎妖,他手裡舉著一隻火把,身後跟著數不儘的妖怪們,他們人手一把火把,照亮了這個漆黑的夜晚,更照亮了蘇白澤染血的白衣。
隨後,更多問責聲響起,寂靜的山穀一時熱鬨非凡。
“我們豬妖一族向來老實本分,神醫雪你壞事做儘,屠我滿族,今天我就算是死在這,也一定要砍下你的人頭!”
“不人不妖的半妖人,就該在這世上死儘!死絕!”
“說的對!說的好!半妖人就該死!!他們骨子裡流著肮臟的血液!三界不容!”
蘇白澤一句話未說,橙黃的火光映入他眼底,他那雙眼裡好似沒有情緒,可是往深了看,還是能發現在橙黃的火光下,好似閃過了那麼一點糾結。
過了半響,他垂下眼來,看著聲勢浩大的隊伍,輕輕歎了口氣。
眾妖被他這個反應弄得措手不及,紛紛握緊了手裡的火把和武器。
可蘇白澤隻是揚了揚劍。
下一瞬,一潑潑鮮血噴湧而出,為首一排的妖怪們人頭落地,血流成河,染濕了這片土地,流進了小溪裡。
一個個火把隨之落地,碧綠清澈的小溪瞬間變成了觸目驚心的紅色,金黃的月亮倒影落在血水上,仿佛在訴說誰也逃不脫死亡的命運。
隻聽蘇白澤輕描淡寫道:“剛殺了一波,怎麼又來了一波?”